“陛下的呢?”
“匡扶社稷,给民太平。”
钟会没有说话,意思很明确,我们就是同道之人。
曹髦此刻却说道:“士季啊,尽管想法都一样,可是,朕以为,朕心里的盛世,跟司马昭所想的盛世可能会有些出入。”
“哦?”
“盛世能有什么不同呢?”
“这可有太大的不同了。”
曹髦说了一句,看向了张华跟魏舒,两人点点头,走到了门口盯梢。
曹髦这才看向了钟会,“我们先说说我那位老丈人的谋划吧。”
“他也算是为司马家操碎了心啊,恨不得将饭嚼碎了喂给宗族。”
“让朕想想,这各地的刺史,太守,将军,怕是都被伱给利用起来了吧?” “毌丘君匆匆离开,想来是将这里的事情告知朕的镇东大将军?镇东大将军虽然在淮南,可是他的战功皆出河北,在河北也有诸多旧部,他参与了这件事,对吧?”
“邓艾,王基这些人就不必多说了,肯定是会贯彻大将军之令的。”
“邓艾在兖州,距离洛阳算是最近的,他是负责及时跟庙堂对接?包括这次,恐吓群臣,明摆着告诉群臣,倘若庙堂没有大将军,那各地的动乱就会继续,会有更多的大族被牵连进去?”
“胡遵,石苞,何曾,这三人都是大将军的亲信”
钟会忍不住打断了曹髦,“这陛下就想错了,胡遵是参与了,毕竟他虽然是大族,可乃是边塞大族,经学不强,被河南宗族所歧视,哪怕定品了,他也得不到高品,因此,他会参与进来。”
“石苞也参与了,但是他的任务是盯着胡遵,大将军知道胡遵的性格,生怕他会失控,就让石苞来盯防,必要时可以牵制。”
“何曾却是不曾参加。”
钟会笑了起来,“我将他踢出谋划的行列里了。”
“哦?为何啊?”
“因为我不喜欢这个人。”
“再说了,河北发生这样的大事,总得需要一个勤勤恳恳,全力除贼的人啊,何曾来做这个大忠臣,他应当感谢我呢。”
“在河北,真正参与这件事的人是陈本。”
“我跟他的关系还不错,我亲自书写了所有送给他的书信,他看到这些大将军的书信,也就同意了。”
曹髦也不失望,他点着头,“这些我确实不知道。”
钟会却忍不住夸赞道:“陛下不曾见过这些人,坐在内屋之内,就能想到这么多的事情,实在圣王,倘若有臣的辅佐,陛下有何惧哉?臣便是陛下的留侯酂侯!陛下得臣,如鱼得水!”
钟会这开头是吹曹髦,可接下来就开始吹自己了。
向来都是君王给大臣说这些话,曹髦还是头次听到有大臣给君王这么说的。
不过,再离谱的事情,放在钟会身上都会很合理。
就比如说这次直接攻破世家,斩世家根子的事情,这件事放在司马师的身上会有些不着调,觉得他太过激进,可若是操办的人是钟会,哦,那就没事了。
至于钟会将自己比作张良萧何,他还真的不是胡说八道。
历史上,他开始为司马昭出谋划策,天下人都称他为当世张良
能让那些厌恶他的人捏着鼻子喊张良,足见此人的生猛。
可能钟会也确实没有说错,司马师加钟会的组合,放在天下也是极给力的组合,倘若司马师的寿命再长一些些或许事情就完全不同了。
曹髦没有理会这自恋的家伙,继续说道:“所以大将军提前跟司马孚决裂,让司马孚跟随群臣,就是为了这一天。”
“当初卢毓通过引发民乱来逼迫大将军让步,大将军是直接引发民乱,用平息的名义来逼迫群臣让步。”
“如此看来,还是大将军技高一筹,哦,不,是钟士季技高一筹。”
曹髦又说道:“卢毓现在宗族受创,声名狼藉,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政治生涯算是毁了,至于高柔,尚书台现在变成了烂摊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信心去接况且,高柔也从未在尚书台办过事。”
“司马孚在这個时候就变成了不错的人选,群臣或许会推出这个人来过渡而在大将军这里,邓艾王基胡遵等人只认司马昭,对吧?”
“他还特意让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让我帮助司马昭和司马孚,让他们登上这个位置。”
曹髦感慨道:“我这丈人当真是幸苦啊,他知道司马昭无法接手,就用这样的办法,将尚书令和大将军一分为二,将宗族一分为二,分别继承。” “但凡我要是姓司马,我都得给他磕几个。”
钟会很是享受,听着曹髦的讲述,他更是轻飘飘的。
“陛下,既然您都看出来了,那也应该明白,这对您没有任何坏处,联手吧。”
“以司马孚为尚书令,以司马昭为大将军。”
“我们先稳定住天下的局势。”
“接下来就是让他们两人出面争斗,通过地缘和门第高下还有经学来分化这些世家大族。”
“如今很多世家受损,这会引起新的经学之争,这是我们不能错过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