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最近有不少士人都在骂陛下,说陛下亲近阉宦,不用心学业,贪图享受说什么的都有。”
司马炎讲述着洛阳内最近的变化,自从被打破禁锢后,士人们开始疯狂宣泄,在骂过自己的亲族之后,他们又将矛头对准了皇帝。
想要通过反对皇帝来刷名望。
曹髦笑了起来,这不就是明末大臣的套路吗?
故意激怒皇帝,来给自己塑造忠君的人设,趁机扬名?
司马炎很是不解,“陛下,伱就不怕往后亲政了,群臣会疯狂上书劝谏,让你什么都做不成吗?”
曹髦摇着头,“倘若真的亲政了,大权在握,谁还听什么劝谏啊。”
“安世,你要记住,只要你本身够强,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限制你,可倘若你很虚弱,那任何东西都能限制你”
“重要的还是自己啊,安世,你如今名扬洛阳,是很多人口中的名士,就是裴楷王戎这些年少成名的,你也能上去比一比了,但是,你还是不能松懈啊。”
“要不断的提升自己,提升自己的办法有很多,你可以多练武艺,可以多读书,可以继续去扬名,总之,用尽所有的办法来提升自己。”
司马炎点点头,“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们的年纪都不大,何以着急呢?”
“不急不行啊。”
曹髦认真的说道:“当初蔡桓公见扁鹊的时候,倘若他能及时听话,也不至于暴死。”
“疾之居腠理,汤熨之所及;在血脉,针石之所及,在肠胃,酒醪之所及;其在骨髓,虽司命无奈之何。”
“当今的大族危害,已经到了血脉,若是我们再不急,就治不好了。”
司马炎若有所思的点着头
王祥板着脸,坐在案牍前,拿起了茶,轻轻吃了一口。
他再次看向了面前,几个案牍空荡荡的,只有王观坐在了一旁。
陈骞没来,郑袤没来,王经没来,崔赞也没有来。
崔赞没有过来,王祥尚且知道原因,他因为钟毓的话而有了些波动,现在还没想通,等想通了就会回来。
但是其余几个人。
王祥今日召集自己的势力,想要从太学下手,来给尚书台证明自己的能力。
可是,等了这么久,最后前来的居然只有王观一个人。
纵然是王祥,此刻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了。
有甲士走了进来,站在王祥的身边,耳语了几声。
王祥的脸色在一时间变得极为复杂。
王观好奇的看着他,“太常,这是出什么事情了?”
王祥笑着回答道:“无碍,只是说府内出了些事情。”
王观也不戳穿,他自言自语似的说道:“卢公的家底可不好接啊。” 王祥知道曹髦接见了自己几個盟友的事情,可王祥并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他认为,这只是皇帝逼迫自己来完成祭祀的事情。
皇帝手里虽然有筹码,可是没有大权,自己能给盟友的,他根本就给不出去。
自己这些盟友又不是司马炎那样的愣头青,当朝九卿,定然也不会因为皇帝画了个大饼就背叛自己。
因此,王祥很是自信的没有理会这件事。
他不怕皇帝的威胁,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是,当他的那些盟友们拒绝他的召见时,王祥顿时懵了。
皇帝能给他们什么?如何能如此迅速的将他们说服?只用了一番话,就让他们以礼来降?
这情况有些不对啊。
王祥自认没有轻视过皇帝,已经对他非常重视了,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祥一直都认为皇帝跟群臣的联络是在自己的掌控下进行的,他认为自己才是整个事件的直接负责人,无论是陈骞还是郑袤,都是通过自己方才能跟陛下取得联系。
可他并不知道,曹髦已经假接各种名义与他们多次相见,甚至多次表示自己才是真正的负责人。
皇帝与他麾下这些人的关系,并没有王祥所想的那么薄弱。
王祥看着空荡荡的内屋,神色复杂。
他对这个皇帝,是愈发的看不透了,他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他只是跟这些人见了一面,自己就瞬间变成了孤家寡人,那庞大的足以抗衡高柔的势力瞬间消失。
这是不是说明,倘若皇帝下了决心,也可以在朝中单独建立一个保皇党?跟群臣进行抗衡?
看着顿时沉默下来的王祥,王观也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论资历,王观足以跟三公争雄,就是面对高柔也不怕。
高柔并非是朝中唯一的三朝老臣,王观同样是曹操时期就开始辅佐庙堂的老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