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压着她纤细的脖颈,指尖如笋,若有若无擦过她的颈。
帐顶夜明珠在二人周身洒下昏暗的烛光,他轻轻地问:“香囊是给我的?”
秦瑶嗯了一声,喉咙微动,极其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被他覆于她脖颈上的掌心,尽数掌握。
谢玉升问:“喜欢刺绣吗?”
秦瑶声音发颤:“不喜欢。”
秦瑶肩膀以上全都软掉了,乌发散肩,手被压到一边,心口因为呼吸上下浅浅起伏微动。
这一刻,难言的羞耻爬上秦瑶心头,她红唇咬得快要出血,朝他投过去一眼。
谢玉升眸子愈发的深。
无他,不过是想起来了秦瑶的小册子——
【过几日就是乞巧节了,我听姆妈说,乞巧节女子可以绣香囊,向喜欢的男郎表达爱慕,我打算给玉升哥哥绣香囊,可惜我女红差,玉升哥哥见了我绣的丑香囊,会不会嫌弃我?】
谢玉升温柔地抚摸她的脖颈,又问了一遍:“喜欢刺绣吗?”
小皇后摇头,乌发轻晃,道:“不喜欢。”
谢玉升沉默了下去,盯了她半晌,道:“我知道了。”
秦瑶身子还在颤抖,她紧张,便是谢玉升也不好过,他握着她那柳枝一般的腰,道:“别乱动。”
秦瑶轻轻搡他肩:“快起来,去沐浴。”
语调发颤,像是要哭了,不知在害怕着什么,明明什么都还没做。
身上重量猝然离去,秦瑶“哎呀”一声,往榻上滚去,捞过被子,将整个小小的身量钻进了被子中,蜷缩成了一团。
秦瑶把背对着他,面上发烫,“你快去浴池,等你回来,我就睡着了。”说完紧紧闭上眼睛。
谢玉升看着缩在床里的那一团被子,没说什么,径自去了浴间。
浴间里热气扑面,一片白雾缭绕。
谢玉升脱得只剩一件撒脚绫裤,露出的上半身线条流畅,宽肩窄腰,肌肉修长,清瘦却不羸弱。
水珠顺着他肩颈落下,一路滑过紧实的腹肌,最后消失滴在地砖上。
谢玉升沐浴耗了不少时间,比往常都长。
等沐浴完,直接出了澡间。
秦瑶坐在榻上想事情,听到脚步声靠近,抬起头来,入目就是谢玉升那泛着玉一样光的肌肤,以及小腹上整齐的腹肌。
秦瑶不是没见过男子的身子。
她父亲是骠骑大将军,秦瑶小时候经常去军营,见过不少魁梧的大汉,一个个皮肤晒成铜色,汗水淋漓,肌肉狰狞,在烈阳下操练打拳,给小秦瑶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以至于秦瑶一度以为,天底下男子的身子,大抵都是难看。
谢玉升赤膊走过来,只穿了一条贴身的绫裤,偏此刻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禁.欲的气质。
秦瑶眼睛不知道往那里放了,目光躲躲闪闪,身子悄悄往榻里挪了挪。 这副神情自然逃不过谢玉升的眼睛,他问:“怎么了?”
秦瑶支支吾吾道:“没什么......”
谢玉升看她不自在的样子,略有疑惑,问:“从前不是都看过吗?”
看过,秦瑶自然看过,大婚之夜,更过分的她都看过。在这点上,他们夫妻二人早就坦诚相对,没有半点隐藏了。
但一想到那夜最后发生了何事,秦瑶就局促不得了,将头埋得低低的。
谢玉升道:“睡吧。”
灯烛熄灭,秦瑶钻紧自己的被窝,不让被窝露出一条缝。
可被子里实在太热了,秦瑶没一会就喘不上气来,她悄悄掀开一角,漏了点空气进来,同时余光偷偷看谢玉升,看他睡没睡着。
月色入窗,透过罗帐,给谢玉升的面颊镀上了一层清冷的银辉。
秦瑶等了好一会,确保他呼吸平稳了,才又再次睁开眼。
她手探出了被窝,像一只圆滑的小蛇,摸到了他的袖子,往里一滑,四处搜刮,寻找自己的那只香囊。
谁能料到谢玉升根本没有睡着,反手握住她手腕,道:“别找了,香囊我收起来了。”
谢玉升故意朝她伸来一只手臂,似乎要抱她,“还是你想过来陪我睡?
秦瑶吓死了,赶紧卷着被窝,又往里头翻了好几下,到面颊完全贴到拔步床的木壁上,再也滚不动了,她才张口,怯声道:“睡了,睡了,我真睡了,不要过来抱我......”
谢玉升收回了手。
这一晚秦瑶睡得不算好,大概是受到了惊吓,夜里还做了噩梦,早上起来,那张小脸萎靡不振,肉眼可见地惨白,像一夜未曾入睡。
秦瑶坐在梳妆台前,无精打采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赵全德立在一侧,把打听来的话语,一五一十地告诉秦瑶。
说起来,不久前帝后二人之前起了一次较大的争执,虽然已经和好,但外人却不知道,以为秦瑶和谢玉升还处在冷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