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暨看看自己幼小稚嫩的手,判断现在应该是在他四岁的时候。
四岁有什么?
竟然是他到现在仍旧害怕的。 明暨在眉间拧了个小疙瘩,想不通完全想不通。或者说,四岁对于他太过遥远,他压根不记得那会儿自己的生活是怎么样,日子过得比较笼统,要具体说到嘴边只能挤出“普通”两个字。
于是,明暨没有轻举妄动,保持着不该属于一个四岁孩子的冷静神情,看着四岁的自己手脚并用试图从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门槛上翻过去。
四岁的他失败了一次又一次,蹭花了脸,手上弄出几个口子,鲜亮的衣服沾上白白灰灰的尘土。终于他气喘吁吁,把一只脚越过门槛去,单脚站立对于已经感到疲累的四岁崽也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
明暨的视野突然脱离那具四岁的躯体。
他看着四岁的自己没能站稳,周围伸手内能够够到的借力处在刹那全都消失不见。老宅的别院不见了,屋舍全都化作白雾飘散。
一声闷响。
四岁的自己摔在地上,磕破了手掌。
眼泪含在眼眶里,却没有落下来。
明暨听见稚嫩的声音在呼唤。
“父亲。”
他抬眸顺着伸出的那只小手所对的方向望去。
能见到的,只有,一个背影。
男人有着宽大的背膀,流畅的肌肉线条,身材高大得似乎顶天立地。
他右手反手勾着一件外套搭在肩头,外套的下摆蹭过他挺括长裤的臀部。
似乎有风从前方吹来,他抬起另一只手挡在额前眼前。
“父亲。”
稚嫩的呼唤带着小孩独有的高亢嗓音。
男人却不曾回头。
在半空挥舞抓握的小手抓到一缕白雾在手里,冰凉寒气将小孩手冻得发红。
男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四岁的他哭出一个响嗝,蜷缩在地上,埋首哀哀哭泣,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明暨在四岁的他跟前蹲下,双膝曲起拢在身前,抿着唇。
踮着脚围着小孩转一圈,如愿看到他哭成花猫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