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1 / 2)

玉娘看着晏子慎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跳起来一巴掌就拍到晏子慎额头上,“你脑子清醒些,别和我妈学,我是那看见了官高就附炎趋势的人吗?”

玉娘双手环抱着怒视晏子慎,大有他敢点头,自己就拿荷包砸人的样子。

晏老爷咽了咽口水,识趣的赶紧摇着头,亲娘,哦不对,亲佛祖嘞,他上回拖王铁匠打的盔甲还没到货,这会儿要是挨玉娘一荷包,出血还是小事,砸晕厥丢人可就是大事了。

也成,让他管就让他管去,说不准事情办得好,就调到府城去了呢。

对呀,晏子慎眼前一亮,怎么忘了这个,再不成撮合撮合他跟那个银花也是好的,自己和玉娘道上的路通畅了,我管他跟谁呢。

想到这里,晏子慎便大改态度,不再等着玉娘催促,翻身上马一拉手,就把玉娘抱到马上,得意的吆喝一声,驾马飞奔着往李家赶去。

他这幅模样,倒让边上的人有些看不会了,到底这位老爷是相中了金家的还是李家的?

李家的时间久,金家的正上头,哟哟哟,这可有好戏看了。

一时间,倒有好些人眼睛盯着十街上,想看看热闹,却没想热闹确实有个热闹,只不像他们想的那样。

为着银花将要赎身的缘故,且才认了母亲,金妈妈便没让银花出去接唱,而是让她在院里休息几日。

银花有了这个空闲,便拉着到处介绍到处逛,忙活了一天回到屋里才算坐下,只是犹嫌不够,同蒙姑欢喜道:“娘,等明儿我摆桌酒席,把我认识的几个朋友都请来,您也见见我那些好友们。”

“好,当然好,”蒙姑拍着银花的手,只是她突然担忧道:“你这又是请客又是摆酒的,得花多少钱呢?我的儿,你若是不够,娘家里还有些,待我回去取来给你撑场做脸。”

“不用不用,”银花摆着手,心里头暖呼呼的,“妈妈不是个抠门的,我先前得赏的赏钱也分了不少,够办酒席的。何况接下来我还能唱去呢,您放心,等我辛苦几年,就把你和妹妹们都接过来,咱们一家子在这儿安家落户,我养你。”

“什么?你还要往外头去唱?”蒙姑当即抓住了重点,“不是说要嫁给那个什么老爷么,你……你这么辛苦,叫我怎么能受啊。”

银花机灵的往外头瞧瞧,见边上无人才回屋同蒙姑小心道:“其实晏老爷瞧上的是玉娘,这只是我和她们商量想出来哄妈妈的,要不然,妈妈也不会由着我嚷嚷着要认娘啊。”

“什么!”蒙姑猛地站起身来,“这是假的?!!”

“嘘,嘘。”银花忙叫她轻声些,免得叫外头的人听见,她没察觉出蒙姑的异样,仍旧自个儿抿着笑解释,“晏老爷和玉娘才是一对儿呢。她们俩的情真,我这自然是假的啦。”

银花倒也不为错失了晏子慎而难过,毕竟当初晏子慎的辛辣评语她们还是记着的,嘴巴毒着呢,她并不觉着做上晏子慎这个客人有多了不得,正相反,更叫银花敬佩的是玉娘,连晏老爷也能收拾的服服帖帖,实在了不起,她可不成。

银花自己有弹唱的本事,大可靠这个挣钱,何苦小意奉承客人讨好。玉娘也悄悄和自己说了,真想赎身,她愿意帮衬银子借自己赎身,到时自做自吃,也无什么难事。

只是银花担心她娘为此忧虑,所以将这条瞒了,只说前头晏子慎赎身的事是假,她只和蒙姑道:“娘放心,我唱个几年就够银子了,实在不行拖到二十来往的年纪,那时候颜色也差了,声音也哑了,妈妈的赎身银子自然不会像先前那样叫的高。”

可她这话说的蒙姑心里却是拔凉,自己不远百里来清平县城是为什么,是为银子啊,难不成还是为一个十来岁的丫头片子嘴里一声娘吗。

“好好好,”蒙姑眯着眼看银花,只觉得这丫头可恨,竟然敢这样哄骗人,自己活了几十年,愣是被个小蹄子打了眼,为她空口白话的许诺,自己还得演上一辈子?

不成,不成!

蒙姑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哄着银花先睡,自己趁她熟睡后,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在柜上点了一盏蜡烛,然后便去箱柜里头寻摸。

这两天蒙姑也了解了屋内大概摆设,知道银花出门见客的首饰都是放在那里,那些东西可是金妈妈为了撑场面特意花大价钱打造的,光本身价值就值个几十两,更别说那些工艺,少说也要翻个倍去。

将这些东西卷起打个细长包袱,蒙姑犹嫌不够,又把银花枕头底下探手摸了一番,找出个用帕子包好了的小钱袋,里头有一些剪成花生大小的碎银,还有两颗瓜子仁模样的金锞子,估计是银花席上得来的赏赐。蒙姑笑了一声,把这些全都塞进怀里。

那包袱也不大,用绸缎包裹着绑在腰间,只要虚弓着背就显不出肚子有多明显,她只搂着肚子悄悄出门,与门口守门的门房装样道:“还请两位指个路,咱们这的大夫在哪,我去开一剂止泻的药来。老婆子粗米野菜的吃惯了,这几日吃了好些东西,肚子难受哩。”

那门房也知蒙姑和银花的关系,再加上已是晚间时分,灯火昏暗看不清,只见她两手空空,便指着右边冲蒙姑道:“若是离得近,自然是县前街孙记药铺,只是那里药价贵,要我说,您老撑得住且忍忍,往东边走到下处去,那儿的许大夫收钱便宜。”

“诶,诶。”蒙姑点着头,听话的跟着门房指的方向往前走,她先前打听过县城几个城门的街,知道下处离东门那儿近,等天亮了出去方便。

只可惜,蒙姑忘记了一件事,十街有四个巷子口呢,走到下处时得路过下剩三个巷子,等她走到第三个时,忽然从巷子里窜出个人来,没防头被他狠命撞了一撞,直接倒在地上,那原本缠在腰间的首饰只是随意包裹,这会压着就刺了进去,叫蒙姑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哎呀,这可不好。”这杀猪似的哀嚎把在院门口那送晏子慎的李家众人都给吸引了过来,李妈妈忙叫人拿了几盏灯笼往前走去,却发现倒在巷口满嘴□□的不是银花才认得亲娘又是哪个。

这可了不得,玉娘眼尖,看见蒙姑右手捂着的地方隐隐有些血迹,忙呼喊众人,“快来快来,不得了啦,蒙姑好像摔伤了,正流血呢。”

晏子慎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听说闹出了事端大为懊悔,赶紧就招呼也不知什么时候凑到前头来的徐婶,请她赶紧去请几位大夫来,“越快越好,都记我的账上。”

这一番闹腾,巷子口附近几家人都站了出来看热闹,蒙姑心知不好,连忙拒绝道:“用不着,用不着,这点子小伤,老婆子在农田里头干活哪回不摔摔打打的,不用老爷的好意,我回去敷点菜油就好了。”

“这怎么行,”晏子慎拍着胸脯叫蒙姑放心,“你是银花的亲娘,便就如我的娘一般要紧,如今是我疏忽撞了你,以至于受伤的,怎么能不管呢。您别担心,便是把宫里的太医请来,花费我也出得起。”

蒙姑一听他说的话,眼泪都快出来了,谁管你宫里太医不太医的,这地儿呆不得了!

她忍着痛捂着肚子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刘妈和鲁婶拦了下来,连宋妈都听见了动静好心出来劝道:“她婶娘,还是看看大夫吧,你要是担心钱,就去请许大夫,他是有名的好大夫,我们家小七也是由他看的。”

可他们哪里知道蒙姑肚子上的文章,若是真等着大夫来将衣裳一掀,那些金银岂不就漏了痕迹。

蒙姑想及此处,便大声嚷嚷起来要往回走,“我是个守贞的妇人,哪里能叫男的看我身子!当初我汉子死了,我指着他坟头发誓哩,要为他守一辈子的寡,如今怎么能叫男的碰我,不行,不行!就是我眼下头掉了立时要死,我也不让他碰。”

可她这话一说,宋妈就先笑了,“哎呀哎呀,不是许大夫看,我也知道你们乡下人爱名声,是他孙子小许大夫,这孩子的医术也好的不得了,他时常来我家给小七看病,医术也有,况且还是个孩子呢。”

“那也不行!是个男的,两三岁也不行!你们这是要我去死!”蒙姑僵着头不肯答应。

嘿,小七一听这话气的不行,披着衣服站在自家门口朝那边喊道:“妈,小许不行就让我来,我也学了些,我是女的。”

“也行也行,”宋妈妈是顺着小七的,更何况他看自家女儿站在门口激动的模样,生怕小七跑了出来,连忙回头叫小七回屋子里头,夜里风凉小心得病。自己呢则劝着蒙姑往她家屋子里来,“那就叫我家小七看看吧,没事儿,都是姑娘家的,她岁数比你姑娘还小呢。”

蒙姑还想再拒绝,却没想小七心急,悄摸的就摸到了她身边,强行搀扶着人就要往自家去,一伸手,小七发现摸着的地方有些不大对,这触感……

小七赶紧跑到她娘身边小声嘀咕,“妈,她身上藏着东西呢。”

“什么?藏东西了!”玉娘跟着惊呼道,口齿清楚的大声重复了一遍,“蒙姑怎么会是贼呢?她是银花的亲娘啊,才从乡下过来认女儿的,她能偷什么东西?不是手上空空的吗?难道是偷了喜春来里什么值钱的首饰?不可能吧,那些东西哪能带到身上啊?咱们可别冤枉了人家!”

完了,蒙姑看着听玉娘一席话,脸上不由得产生越发怀疑的众人,软下态度来,“这孩子瞎说什么,不是要看我伤势吗?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屋里,由着你们看去。”

说着话就要起步往宋院里走去,可等着众人也跟着要去时,她又反身瞅准了空子要跑。

砰的一声,蒙姑撞到了个墙上,又一次倒在了地上,腰里的金银再也束缚不住跌了出来。蒙姑绝望的抬头,顺着视线一看,才发现是个体型和门板差不多的婆子阻拦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