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一只手掌抵着他的后背,将内力传入,稍稍压制他体内翻涌的血气,少顷,唐廷觉得胸口疼痛减缓,这才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并向身后之人道谢道:“……多谢……教主……”
荆天狱撇了撇嘴,好歹兄弟一场,就算被他背叛,在得知原来他只不过是为了唐门复仇之后,便没想过要他的命,冤有头债有主,若非婆娑教先毁了唐门,也没有后来唐廷潜入婆娑教十年复仇之计,只是自沈家庄一事以来,荆天狱就怀疑当时毁唐门的不止婆娑一教,否则,为何他从没在婆娑教中寻到琉璃醉,却在后来才知晓围攻自己的十大高手皆被琉璃醉所支配,这简直是相当讽刺的一件事,恐怕自己的师父也不会想到他自己连同教派都被人从头利用到尾,最终,人家还要将整个婆娑教一并消灭才算作罢。
所以说到底,师父被人利用,唐廷被人利用,时过境迁,这人却一心为求死而来,荆天狱却从一开始就没有报仇的念头,冤冤相报,根本没有结束的时候,他死过一次,很多事都想得比从前要透彻,见唐廷如此,荆天狱多少有些不忍心,不禁道:“唐廷,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一个人抵不了婆娑教众人的性命,更何况,你也是被他人所利用,要报仇,除非找出幕后指使,否则,杀谁都是遂了那人的意,没必要。”
唐廷垂眸片刻,却仍是执意地道:“……教主……唐廷自责……甚深……是唐廷……辜负了……教主的……信任……求教主……处置……”
荆天狱不是第一天认识唐廷,知道他固执非常,荆天狱便沉沉丢出一句话来道:“你何苦增加我的杀孽,要死,你总得死得明明白白,把一切查清楚再死,现在你一死,当初指使你入教的人,我又该从何处查起?”
唐廷浑身一震,不禁苦笑着道:“那人……从未露面……唐廷亦……不知……是谁……”
荆天狱注视唐廷半晌,最后淡淡又说了一句:“我说了,我不欲杀你,你自行找一间房养伤,等能走了,便下山罢。”
说罢,荆天狱便要离开,唐廷却冷不丁扯住荆天狱衣袍一角,断断续续地道:“……有一事……唐廷……要告知……教主……”
荆天狱不语,但脚步已经停下,等着他说下去。
唐廷喘了口气,才道:“……婆娑教被……攻陷后……我曾去找过他……不过……他已经离开……三年间……我都不断去找他……但是……再没有见过他……而在这之前……他答应过我……一旦婆娑教灭……他就……告诉我……父亲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