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积雪已经积压得比人还高,仰着头才能看见雪尖,而在雪下,另有无数逃亡不及的动物尸体,大家凑在一起翻找了一番,竟看见一只两人高的老虎,头颅已被积雪压得干扁。
众人一时沉默,过了好久,才动起来。
他们没有多说什么,只安静地将这些动物从积雪下拉出,剥掉皮毛后,将剩余尸体堆在一起,直到将要离开时,才在地上挖了一个坑,将这些尸体尽数填进去。
地动发生的突然,还好之后没有再继续,一连数日平静,可算让族人心底稍安。
……
两月后,风锦关的族人回来,随行的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华丽的马车内走出一个衣着端庄贵气的妇人,许是一路奔波,妇人面色苍白,眼下有着难以掩盖的青黑,她瞧着很是憔悴,在见了拔都儿部的城门后,更是因惊讶半晌说不出话来。
直到得了消息的明窈匆匆赶来,跟守卫的族兵说了一声,才叫妇人进来。
她小跑上前,先扶住了妇人的手臂:“姑母怎么来了!”
随行的这位妇人,可不正是唐夫人。 对于她的到来,无论是狄霄还是明窈都毫无准备,问及陪同的族人,族人也只是说:“小东家说了可以,我们就带着夫人来了。”
拔都儿部历来不接待外人,唐夫人还是头一个。
原来是得了狄宇的应允,族人们才敢带人进来。
当着唐夫人的面,明窈没有多问,只是带着唐夫人回王帐。
唐夫人虽然对拔都儿部满心的好奇,但更多的注意力还是放在:“我听小宇说,你和……有了孩子,才出满月不久?”js^g
“正是,是个男孩,叫布赫,很漂亮。”提起孩子,明窈露出两分笑。
唐夫人说:“正是知道你有了孩子,我才实在坐不住了,央了小宇许久,他才说能叫族人送我过来看看……窈窈啊,你有了身孕,怎不知给姑母传个话。”
这几年,明窈和唐夫人的关系越发亲近,唐夫人对幼妹心中有憾,就把满腔情思都倾注到了明窈身上,无论明窈遇上什么事,她能知道的,总要帮一帮。
有些时候明窈还没注意到的小问题,一转眼就发现,唐夫人已经帮她解决了。
这般真诚下,明窈实在无法执意与其划清界限。
当年她喊出“姑母”称呼时,唐夫人很是哭了一会儿,抱着明窈,一会儿喊幼妹的名字,一会儿又说明窈受苦了。
虽然明窈并不觉得自己受苦,但看长辈难过,还是顺着安抚了几句。
在这之后,唐夫人对她更是用心,其关心程度,一点不比对自己的儿子差。
一来二往,就算铁石心肠,恐也会被打动了。
听唐夫人这样说,明窈也有些歉疚:“怪我,竟忘了告诉您。”
“实在是这两年我不怎么去风锦关了,想着这样大的事,一定要亲口跟您讲,谁知这一拖就拖到现在,反要您千里迢迢来看望我。”
“是呀,我真的很久没见过窈窈了。”唐夫人有些伤心,“女人产子最是危险,我之前还想着,要是窈窈有了身孕,我一定要照顾好,从怀孕到出月子,样样都要我亲为才行。”
谁料一转眼,孩子都出满月了,她这个做姑祖母的,才知道消息。
看她情绪不佳,明窈只好说:“姑母一路辛苦,我本该先带您去休息的,不过布赫现在正醒着,我想您是不是更愿意去看看孩子呢?”
自然是要的。
唐夫人不怕路远过来,除了想见见明窈,当然也想看看孩子。
说起布赫,明窈能讲许多事:“前些天布赫被可汗抱在头顶,玩得正高兴呢,谁知布赫突然尿尿,竟尿了父汗一头一脸……”
布赫是个很好的孩子,很乖也很听话,但有父汗母亲陪伴时,总比其他时候快乐。
听着明窈讲小布赫的乐事,唐夫人的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等着一路走过来,她更是见到了拔都儿部的盛况。
与她想像中的幕天席地有着太大差别,哪怕草原上没有房屋,可那些毡帐一点不比房屋差。
再看族人们的穿着,她还看见了风锦关颇为流行的羊毛衫!
她所遇见的每个人面上都带着笑,那显然是生活的很好的人才能露出来的。
联系起明窈刚刚的称呼,唐夫人忽然意识到:“窈窈……”
“怎么了?”明窈转头。 唐夫人语带踌躇:“其实,草原游牧族并不像人们以为的那样零零散散,对吗?”
明窈笑了笑:“不说这些了,姑母快来,小布赫就在前面。”
她的拒绝之意十分明显,唐夫人恍然,也不好再追问。
好在过了最后一行毡帐,后面就是王帐了。
不等进到王帐内,就听见了小布赫的笑声,那笑声实在太真挚,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不自觉被感染,之后一路回忆起,都觉得满心幸福。
唐夫人同样如此。
等两人真正进到王帐,她面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惶然若失,尤其是见了床榻上抱着脚丫啃的小娃娃,心里瞬间明快。^js
“小王子,你看谁回来了。”念桃拍了拍小布赫,将孩子的注意力引过去。
见到母亲身影后,布赫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他伸出手,奋力往床外伸:“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