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叫柔善,后者叫耿直。
但今日,南钰溪低头,转了转手中的青瓷茶杯,破天荒地默认了秋辞梦的交易。
秋辞梦突然起身,朝南钰溪行了一个跪拜大礼,三跪九叩,几尺之隔,南钰溪清清楚楚地瞧见了秋辞梦脸上的悲毅。 如同远赴刀剑无眼的战场的将士般视死如归。
“正月初一,我会派人将一半的信件送往太傅府,完事后,另一半信件自会有人替我亲自交到你手上。”
一字一顿,缓缓地向南钰溪诉说着。
“我知道你不喜我,不喜无思,可我从未认为无思有半分过错,她是太初二十四年钦点的探花,她的才华朝野上下人尽皆知。”
秋辞梦闭上双眼,神情哀怨,伫立在刑部大牢外的那个雪夜,她就已经下定决心。
两人僵持着,南钰溪死死地盯住脚前的秋辞梦,眼神犀利,似乎想穿透皮相探究些格外的东西。
屏风后的札香寒濒临崩溃,四肢发软,单手扶着房内的檀香柱,身子才能勉勉强强稳住。
料她如何猜想,也绝不会想到韶惜已死这一层,宣三娘明明告诉她韶惜被恩客买走了,甚至韶惜还给她留书一封。
怎么会,怎么会……
札香寒只觉两眼发昏,急火攻心,下意识地连连摇头,面上似哭似笑,三娘终究是骗了她。
“你且先起身,我同意就是了。”
南钰溪俯身牵起秋辞梦的双手,侧目朝屏风后深深地望了一眼,忽然感叹道:
“其实,无论是韶惜,还是江风落,只能说生不逢时。”
秋辞梦错愕地看向扶她起身的南太傅嫡女。
南钰溪在京城贵女圈素来有美名,貌若牡丹、天姿国色,并且自幼饱读诗书,先帝曾特许她入国子监读圣贤书。
南太傅是当朝大儒、文坛领袖,而他唯一的女儿在同辈中也是遥遥领先的神童,她的同窗无一不庆幸南钰溪是个女儿身。
金无赤足,人无完人。
南钰溪为人处世不免带些小性子,娇生惯养长大的世家贵女,寻常人光是站在她身侧都显得黯淡无光。
南钰溪瞧不起她这类烟花巷柳之人,秋辞梦心知肚明,可她刚才说的那番话——
“谢谢。”
正在打开房门的南钰溪的身形明显一顿。
“南钰溪,我——”
秋辞梦还想再说些什么,南钰溪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语,“你不用谢我,你应该谢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