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知名的新郎是某阿拉伯国家驻迪拜的大使,已年近40。新郎的友人表示,新郎新娘在举行婚礼之前有过几次简短的会面,但是新娘一直都是蒙着头巾的,两人隔着几尺远,所以看不清新娘长像实属正常。后来,新郎觉得新娘脾气秉性和自己还比较合适就定下了这门亲事,结果在婚礼现场就发生了上面的那段尴尬事。
“当时,新郎和新娘已经签好了一纸婚书,新郎就上前俯身想吻新娘一下,就在这时他发现新娘的脸居然毛茸茸的,还长着一双对眼。新郎的友人告诉记者:他当时惊坏了。新娘确实性格很好,但是她一直用面巾罩着脸也是有原因的。离婚不可避免,当时新郎直接就奔向法庭,留下新娘一人独自哭泣。随后,法庭立即受理了这起离婚案。”
“很荒唐,”项峰的声音依旧是波澜不惊,“在一个人决定要跟另一个人共度余生之前,他竟然连她的长相也不知道。”
“那么男人对于一个女人要求就只是:长相、长相、以及长相?”
“……不,”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还有身材。”
“哦,很好,至少你肯说真话……男人根本不关心女人的脑袋里装了些什么,也不关心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男人需要的只是一具能够让他们产生性冲动的身体?”
“我常常能够从你身上深刻地明白某些成语的含义,比如——断章取义。”
“随你怎么说。”
“那么女人做了什么?仗着男人爱她,就任性地为所欲为?” “任性?你称之为任性?”梁见飞简直要尖叫起来。
“不然是什么?”她的搭档却听上去很镇定。
“是男人一直习惯于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女人身上,所以如果某一天女人说‘不,我不愿意这样’,男人就把它归结为女人的任性——可笑的‘任性’。”
“任性的确是一件可笑的事——尤其是,当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地跟另一个人唱反调的时候——她难道没有用脑子想一想,别人为什么要这么说吗?”
“不分青红皂白……”她的音调高了八度,“男人有男人的理由,女人也有女人的理由,也许两者并不相同,但是你不能要求一个跟你一样有思维能力的成年人毫无道理地服从——还是说,这就是男人所谓的‘爱’?”
花店老板把一束包装精美的花递到客人手中,那是一个高大的男孩,看上去正要去约会的样子。店里的客人还是络绎不绝,老板却时不时抬头望着墙上那台迷你收音机,眼里充满疑惑。
“我很怀疑女人是不是真的懂得什么是‘爱’,”项峰的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对一个总是固执己见的人,怎么讲道理?告诉她‘不,千万不要这么做,因为这会让某个人难过’?”
梁见飞沉默着,隔着长长的电波,听不出她究竟在干什么。在生气?在发呆?在思索?抑或是自省?
过了几秒钟,她轻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那么,简单粗暴就是对的吗?”
“……”
“事实上,这根本没有解决问题,反而只会让问题更复杂。”
收音机里再一次长时间地播放背景音乐,也许有十几秒,也许是几十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