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半区的强度显然比下半区要高,克罗地亚踢东道主无疑是下半区最受关注的比赛,瑞典和英格兰已经被人看做是和谐大战,经典软柿子互捏了,毕竟双方都喜出望外,把彼此当做八强中最好的选择(…)
沙德这几天上战术课时总有点走神,听大家抱怨俄语难读难懂连对面球员叫什么都搞不清的时候也会。晚上和爸爸妈妈打电话时听他们说会继续去索契现场支持他哦也会走神。
尽管基地里尽量不允许球员们接触太多外界信息,特别是不准私联媒体,沙德自己也尽量少看新闻,可他还是看到了很多关于他的讨论——赛前资讯嘛,把每个球员都盘一遍,再正常不过了。
沙德现在领跑世界杯金靴榜,年龄小,长得帅,名场面和名梗非常多(…)年纪轻轻已是水产领域的球皇(…)经历又偏偏是莫斯科长大,俄超出名,英超扯头花,为克罗地亚队踢球,现在又碰上了俄罗斯队,实在是有很多很咀嚼的地方。
大部分言论是很友好的,沙德看到的也是,除了有一篇,提问说沙德不愿意为俄罗斯国家队效力,是不是因为他虽然在莫斯科长大,但一家人一点也不爱/国,一心想去西欧发展,嫌俄籍没有克籍好呢?
他是不会把难过憋在心里的类型,和爸爸妈妈聊天的时候就说了这个话,他们也有点难过:
“这是爸爸妈妈不好,叫你为难了。”
“不是的。”沙德不由得反过来安慰他们:“我只是……只是好困惑。”
而这是爸爸妈妈很难轻松简单地让他开心起来的事。他们最终还是只绕过了这个话题。这天挂完电话后难得哭的不是米奥德拉格,瓦列里娅在灯下擦掉自己眼里的水珠,不让它们掉下来。
米奥德拉格圈住她的肩膀无声安慰,世界之大,两个国破家亡的人也还是国破家亡的。米奥德拉格还好些,他本就是克罗地亚人,就算是在南斯拉夫里,这种归属也非常明确清晰,瓦列里娅却不是。她在灯下想了一会儿,和丈夫说,也许他们应该考虑搬回克罗地亚。
米奥德拉格大吃一惊:“可是……”
“我既然总是心里介怀,就不该待在这里。”瓦列里娅决心下得却是很快,她一直是这么个果断的人:“我不愿意接受自己是俄罗斯人,就不该让宝宝也一起困惑,毕竟世界上没有一个国籍叫莫斯科。上门的媒体越来越多了,我也怕他们发现了我爸的事,对宝宝来说更是负担。世界杯后,我们就想想办法搬回去好了,搬回他出生的地方,搬回我们认识的地方。”
她说完,也感觉到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本能地开朗吐槽起来:“说到底怪俄罗斯男人没本事嘛,我要是没和外国人生小孩,就没这种冲突了——啊,等等,老公我不是嫌弃你的意思,不要自闭——”
尽管赛前感到无法排遣的愧疚、困扰和难过,可是比赛当天,沙德却发现大家对他的态度很好。意思是主场工作人员,俄罗斯队的工作人员,还有俄罗斯队中他之前的前队友、认识的球员,都对他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