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很好。
善恶就是一念之间,界限真要是那么分明,世道也就不会那么复杂。
到了开晦村的村头树下,几个老农扛着锄头正要去田里干活,见了魏昊,赶紧行礼:“不知太尉来我开晦村,是要寻何人?”
“我途经此地,少待便走。”
“太尉来得巧,本地正要办个灯会,到了夜里,便是五湖第一夜景。”
所谓五湖,就是圣月湖的别称,并非指五大湖。
“我也算是附近县城长大,怎的未听说过开晦村灯会?”
“好叫太尉知晓,这灯会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办的,不定年月日,不论节气时辰,只看我家公子发话,他若说有贵客临门,便要操办起来;闲时断然没有这等准备,我家公子多是闭门读书的。”
“既是公子,想来也是个读书人。”
“祖上荫庇,又是恬淡性子,倒是并不热衷功名。” “原来是避世的隐士高人,这厢有礼……”
魏昊马背上抱拳行礼,老农也是连忙抱着锄头还礼,少待,魏昊过了牌坊,就发现天色已然变了。
刚才过来,分明是早上,进入牌坊内侧,就成了傍晚。
狗子见了大为惊奇:“君子,此地定有法宝,能遮蔽日月星辰。”
“兴许就是个大锅,直接扣在一个村子上呢?”
“君子,什么事儿到你嘴里,都少了趣味……”
难得埋怨,魏昊搓着它的狗头笑道,“倒是忘了你叫摘星,我这样说,犯你的忌讳。”
“嘿嘿,这里面已经天色晦暗,说不定很快就有灯会。”
话音刚落,已然有华灯升起,当真是明亮好看。
各种华灯都有形象,不拘是花草树木、鸟兽鱼虫、才子佳人,便是精灵神仙也都有的。
除此之外,亭台楼阁、水榭花园的华灯,也是层出不穷。
魏昊骑着马,只走了一段儿,便从春天看到冬,这些个华灯,哪怕是景致,也分了个春夏秋冬,当得起走马观花这一说。
“咦?相公你看,那一盏灯。”
莹莹也趁机现形,厚着脸皮坐在魏昊身前,本想着往后靠一靠,让魏昊感受一下什么叫做软香如玉。
可惜,魏昊根本无动于衷,竟是认认真真在看景色。
顺着莹莹指的方向看去,魏昊便看到一盏灯有几幅画,画上人物活灵活现,是个好汉赤手空拳在打一个鱼怪。
那一盏灯,便叫作《魏昊除怪》。
说的就是魏昊。
“那里还有一盏灯。”
马儿继续缓缓向前,又是一盏灯升了起来,也是有几幅画,上面除了魏昊,还有一只老鳖,更有一片桃花湖,瞧着也是惟妙惟肖。
这光景,两盏灯下,都有跟着出来看灯会的村民,家家户户扶老携幼,当真是其乐融融、一派和谐。
做母亲的妇女,多有在灯下教育孩子。
一个在呵斥嘟嘴的儿子,指着前一盏灯道:“再不听话,叫魏昊把你捉了去,屁股都打烂。”
那孩子扁着嘴,本想哭的,却是听到这话忍住了,然后委委屈屈跟着母亲走了,道旁卖糖葫芦的本地小贩一脸可惜,只叹少了一笔生意。
另外一个妇女,在后一盏灯下搂着孩子道:“阿弟呀,你长大之后,要学人家魏秀才,那我们家也是体体面面啦……”
孩子含着手指头,眼睛放着光,看着魏昊饶了癞头鼋的画面,很是向往。
“君子,你都成了活寓言哩。”
“我还是活阎王呢。”
“……”
晦气! 还是看灯会。
甭管有什么花招,好看的景致不看白不看,正要祸害人,早晚会现身。
不多时,闻到阵阵檀香,又有法螺响起,见各种俗家居士各持法器又念叨着什么经文,魏昊便顺着动静看去,见是另外一出花灯。
直接就是纸扎的灵山,灯作的佛陀,柳条儿箍了几个菩萨,竹篾子编了两排罗汉,点了香烛,当真是气势恢宏,堪称村中释门圣地。
等这边起了大动静,村民们这才站在道旁,很是恭敬地喊着“公子”,魏昊便知道,这定是本地的地主了。
就算不是,也是个地主少爷。
只见一人身穿素锦,胯下骑着一匹花灯马,那马儿也是一匹神骏,四蹄能动,马尾能甩,跟真的相差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