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怎的受了伤?”
“魏公,洒家在梦里被人抽了一鞭子,打得好生疼痛。”
魏昊连忙摸了一颗丹药过去,“陛下吃了便是,这是疗伤的灵丹。”
也没有多想,花义一口吞下,缓了缓,然后才道:“洒家小睡了片刻,就听见有人呼喊‘陛下救我’,洒家一看,是个披头散发奄奄一息的秀才,正是陈相公。洒家正要驮他离开,不知道从哪里飞出来红白的绸缎,将陈相公裹了个严严实实,裹粽子都没有这般紧实的。”
喘了口气,花义接着道:“洒家想着不过是布匹绸缎,就上去扑咬撕扯,结果越撕越多,那红白绸缎密密麻麻,陈相公眼见着就拖走了。洒家还想追去,便听到一个声音,骂‘哪里来的独眼狗,你好大的胆子!’,一鞭子过来,便把洒家给打醒了。”
魏昊听完了描述,便问狗子:“小汪,陈孟男是鬼魂状态?”
“这不好说,若是灵魂出窍,也不是不可能。若是鬼魂,未必能靠近‘三色犬国’。他现在还能挣扎,还知道逃跑,应该是知道自己处境不妙的。”
“或许是受到了惊吓,然后吓得丢了魂儿。”
白妹妹想起诸多书上看来的典故,便提醒了一下魏昊。
“红白绸缎……” 琢磨着这些,魏昊摩挲着下巴,首先想到了婚丧嫁娶红白事。
红事用红绸,白事用白绸,富贵人家肯定是这样的。
穷苦人家就简单得多,麻衣葛衣即可。
魏昊心中先假设陈孟男应该是去一处地方开嫖,而且肯定是新鲜乐子,那新鲜地方,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消费得起,玩法应该是陈孟男以前没体验过,所以非富即贵或者秀才功名以上,才有可能浪上一回。
其次陈孟男如果是遭了惊吓,肯定是看到了不该看的,就好比让陈孟男去看到当初城北外郭乱葬岗的大战,肯定也是吓得丢魂。
所以搞不好那高档娱乐场所,应该有不少失踪的富贵子弟,失踪的原因,不外是被妖孽害了。
再次如果红白绸缎当真跟婚丧嫁娶有关,那起码白事可以从阴司打听,这件事情,托一下本地城隍秦文弱或者找府城隍手下的日游神拷问一番,应该问题不大。
只要确定一个范围,就能找到对应的蛛丝马迹。
最后只要所有的要素形成一个共同的集合,那么这个集合,就是自己的目标,也是坑了陈孟男这个风尘大镖客的黑手。
“陛下早些歇息,注意身体,陈兄的事情,我已经有了计划,待找到了陈兄,我自会通知陛下。”
“魏公,若有用得上洒家的,只管使唤。洒家这屋舍,多亏了陈相公慷慨,这份恩情,洒家断不能忘记。”
“放心,有我在,哪怕陈兄去了阴曹地府,我也要把他找回来。”
魏昊说得这么坚决,不是因为跟陈孟男的关系深厚到了这种程度,而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
新阎王上位跟躲藏人间的神仙有猫腻勾当,“大野宫”好巧不巧这时候要冒出来七万两千之数的冤魂,自己又是《破大野宫》的倡议者……
倘若真就是为了坑他,便把陈孟男这个倒霉蛋拉下水,魏昊完全不介意把新任阎王暴打一顿。
打不打得过且先不提,打是一定要打的!
搂着白星,见白星腰身一转,又是腾云驾雾而去,整个朱雀书院周围,一阵鹅毛大雪,压得书院内腊梅都在发颤。
好在只是一阵雪,多了也没有。
到了城隍庙,门口值班打盹儿的鬼差哆嗦了一下,更是嘴里嘟囔着:“这大冷天的,我那不孝子也不说烧两件棉衣过来……”
“醒醒!”
魏昊拍了拍鬼差,那鬼差一个激灵,一睁眼看到是魏昊,吓得一蹦三丈高,落地之后,才叫道:“魏爷!寒冬腊月的,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
“去喊一下秦公。”
甩了一锭银子过去,两个鬼差顿时大喜,接了银子转身就走,才走两步,又停了下来,一脸为难地转过头:“魏爷,这光景,大老爷已经歇息了。”
“让你去就去,我自会跟秦公告罪。”
“是是是,是是是,魏爷少待,小的这就去……”
两个鬼差于是放下了心,屁颠屁颠就一路小跑没了踪影,不多时,城隍庙内秦文弱的塑像活动了起来,只见城隍公的神像看着魏昊开口道:“大象,可是有急事?”
“秦公,此番叨扰,确有急事,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个同学叫陈孟男……”
魏昊语速很快,不多时就将陈孟男的情况交代清楚,然后打听最近有没有什么大户在操办婚丧嫁娶的大事。
秦文弱想了想,便道:“府城那边新来一个牛将军,颇有神威,在阴司门路很广,上个月就广发请柬,说是他的妹妹腊月成亲。”
“牛将军?” 魏昊一愣,“可是牛头马面?”
“正是勾司大神中的牛马将军,只是这位乃是府城隍的得力干将,品级跟我相同,也是地府正四品。”
听了秦文弱所言,魏昊便觉得可能跟这位牛头有干系,于是问道,“阴司大员办喜事,可会随便勾了凡人?”
“自然不会,若有中意的,倘若凡人答应,只会先让那凡人添福添寿,待死后再成婚。”
“唔……”
仿佛又不太像,但魏昊不死心,又问,“阴司操办婚事,是用白绸还是红绸?”
“白绸加身,红绸为花,两样是一起来的。”
“红白绸缎一起来的?!”
魏昊大为惊讶,“若如此,怕就是这阴司里的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