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康坊的确不是卜算的好地方……”
“会不会他借安康坊遮掩?”
“被我‘青鹿角钟’震慑,他或许已经考场失意……”
“要是能早点知道此番大考成绩就好了,如此,也能判断出他是不是真的在算计。”
有个手托钵盂的仙奴忽然开口道:“此次主考官,乃是李怀柔,可以差人前往打探。”
“李怀柔心机深沉,而且是理官之后,只怕不会跟我们暗中交结……”
“可恶,就差一天时间,要是能提前知道魏昊成绩,那就更有把握了。”
在仙奴们愁恼的时候,大元宫中传来声音:“太后驾到。”
不多时,太后高居上座,凤眼凌厉,盯着一众仙奴道:“诸位仙卿,明日龙神可有把握救下?”
“金鸦仙”正待回禀,却听太后接着道,“予已让皇儿在太庙祷告祖先,更差遣内使于天坛地坛宣旨,若真如诸位仙卿所言,这天地自有冥冥规则,那当真能聆听人主所求?”
一个个疑问,都相当精准凌厉,切中了紧要之处。
手托钵盂的仙奴上前一步,顿首道:“太后容禀。”
“沧海仙卿,你能为予解惑?”
“太后,只要太后执掌社稷鼎,我等皆为太后驱策,这一点,太后应该没有疑虑。”
“不错!”
“太后有问,我等皆为奴婢,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将手中钵盂一抛,里面有七种海水在交织,水花组成了各种形象,当场演示给了太后看。
那是在模拟天地变化,风起于青萍之末,而后不知几千万里,形成飓风、狂风,摧枯拉朽,山林粉碎。
如此简单粗暴的演示,顿时让太后明白了其中的道理,祷告祖先也会产生变化,祭祀天地也会有回应。
但是这种回应会有什么结果,却是不可控的。
“十仙奴”给不了正确答案,但这种解释用嘴来说,太后未必听得懂,然而海水演示的种种画面、可能,让太后理解了。
“原本钦天监准备重聚‘国运化身’,只是苦寻不得合适神兽,若以龙神为基础,当有几分把握?”
此言一出,“十仙奴”为之震惊,他们面面相觑,完全没料到夏室竟然还有这种谋划。
若是成功,只要神兽扛得住劫数,的确可以给夏室再延续国祚。
这种操作,历朝历代也不是没有过。
比如东西二朝并立,南北梁朝分治,延续百几十年国祚,也是一番功德,因为也让一方百姓维系了几十年太平。
以夏室的底蕴,大禹王之后多少也有面子,有上古异兽前来合作,此事其实能成。
不过一想到“水猿大圣”“十仙奴”多少又觉得古怪。
很快,“十仙奴”发现了一个问题,恐怕夏室并不清楚袁洪的真身是哪路仙神……
既然并不清楚,那么,就继续不清楚下去吧。 想到这里,“金鸦仙”为了避免露出马脚,顺着太后提问回道:“若以龙神为基础,可安大半江山,有五六成把握。”
太后接触的神神鬼鬼多了之后,也有自己的一番见识,于是蹙眉喃喃道:“加上‘凡胎神血’,杰儿怎的也算是有了雄主的基业……”
收了七海之水的仙奴神色微动,心中暗忖:这虽是个深宫妇人,却并非蠢物,实有决绝之心。
他已经判断出来,这位垂帘听政的当朝太后,竟然有了“不破不立”的念头,而非“中兴夏室”。
其中区别,就在于“中兴之主”需要诸多妥协,但“破而后立”的国主,几乎可以等同于改朝换代。
只不过,这个改朝换代,是新的夏室替代旧的夏室,姒姓皇族,依然保持不变。
但到了那个时候,国主姒杰可称新朝太祖……
“金鸦仙”并未体会到其中的微妙,但手持钵盂的“沧海神君”,却是诞生了的另外想法。
待散会之后,一身赤红丝袍的仙奴同“沧海神君”并立,此仙奴眉心有火焰印记,须眉皆似焰火,手持一枚异形珊瑚,周遭灵火环绕源源不绝。
“炎灵官是有话要说?”
“适才殿上,吾见道兄有些变化,不知是为何?”说罢,此仙奴微微颔首,“道兄勿怪,既然降世谋求进阶之法,自然是任何机会都不能放过。”
“无妨,跟炎灵官说一说……也正好。”
只见“沧海神君”便跟“炎灵官”神念交汇,种种猜测全部说了出来。
神仙见微知著,只要抓住一个微妙变化,就能推演种种可能,但太后掌握社稷鼎,他们作为仙奴,是不能“以下犯上”来推演的,因此,所有猜测,都是“沧海神君”根据种种可能的推敲。
然而“炎灵官”听了之后,顿时沉默不语,半晌,才传递神念给“沧海神君”:“道兄,若是如此,明日劫法场,须留些法力,以备不测。”
“‘凡胎神血’……也的确能增长神力,这一点,并不错。”
“若有差池,济水龙神当弃则弃,若实在是舍不得它此生功德,得了血肉即可,不必跟魏昊纠缠。”
眼神肃然的“炎灵官”更是道,“吾有一种预感,魏昊或许在等着我们送死……”
“送死?不止于此吧?我等又不离开夏邑,他纵使有天大的本领,也灭不了我等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