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去检查,医生说终于可以手术了,我兴奋地跑回家,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我的爸爸妈妈,正当我准备开门时,房间里传来隐隐的争吵声,随后便越来越大,我听见弟弟喊了声“爸”。
爸爸的声音冲出了门外:“废物,这几年要不是我们宠着哄着,她能心甘情愿喂你?”
杯子被摔到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妈妈哭哭啼啼地说:“你凶我凌儿干什么,我们花钱养女儿,供她上学,赚来的钱,给儿子换媳妇,那不是天经地义么?”
……
他们从日暮吵到天黑,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那扇门始终没有被敲响,听到里面的开门声,我甚至落荒而逃。
我把自己塞进楼梯口的门缝里,楼道里安静了,声控灯也不再亮起,我意识到,这将会成为一个永夜,我没有家人了。
an eternal night! i don't have a family anymore!
喻舒应该就是在那一刻,决定放弃自己的生命,三十年如一日地宠爱,到头来成为一场高级诈骗,而布局的人,正是生她养她的父母。 苏媛没有感叹太久,日志里的信息太多了,她必须尽快读完,整理出一份能够为时亦辩解的证据。
她切进my_girl目录,开头是一句话介绍:她是光,也是药,当疼痛超越极限之时,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就没那么疼了。
很经典的伤痛文学,但当你知道了这个人的事迹,以及my_family的内容时,这束光,似乎又有了新的意义。
【叮,监测到用户身体承受力趋于极限,请施救!】
苏媛看的正起劲,电子脑内的警报机制突然响起,她叉掉页面,转头看向病床上的人。
时亦屈身趴在电脑上,心口被金属边抵着,勉强支撑着身体的重量,她半张着唇,里面的闷气出不来,外面的氧气进不去,憋得眼尾通红,眼角的泪挂在两侧。
苏媛心里咯噔一下,扑过去就按呼救铃,被时亦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拽住。
她已经说不出话了,两只手死死抓着她的胳膊,艰难地摇头:不要叫医生了,不要叫……
即便是这样被逼疯的状态,她还是不想让更多的人撞见自己的难堪。
苏媛硅胶手从呼救器上挪下来,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柔声哄着:“没事了时亦,我们不让医生过来了,你放松呼吸,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好不好?”
那人嘴唇抖得厉害,她给不了她任何回应。
苏媛腾出一只手,抚在她心口位置,给她顺气:“时亦,听话,放松身体,来,吸气。”
温柔的电子音在她耳边重复,时亦想缓过来,可是她已经忘记了怎么呼吸,终于,她感受到了心口的力度,便两只手抓着往下摁。
苏媛被对方反应怔的一愣,脑子里突然冒出之前袁杉做胸外按压时的场景,但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她否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