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高睦想要对付废韩王,舞阳公主吓了一跳。她跳到高睦面前,伸手捂紧了高睦的嘴唇,紧张地告诫道:“我父皇重视天伦之情,尤其心系子孙。九哥的名字虽然不在玉牒上了,但他总是父皇的儿子,你可千万别把他真当庶民!你方才的话要是传出去了,我都保不住你!”
舞阳公主语气严厉,却全然是殷切的关怀,高睦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如何听不出?在高睦的人生中,这种直白的关心,实在是太难得了。她有些舍不得躲开这份关心,又想到,舞阳公主清楚她的女儿身,她无需躲避她的靠近,最终,高睦任凭舞阳公主捂嘴,只在她掌心轻轻点了点头。
舞阳公主看到高睦点头,心情就放松了。她松开了高睦,想到自己之前口气太凶了,又悄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不喜欢九哥。”
“九皇子名义上只是庶人了,但是在皇上心中,他永远是他的儿子。我是想说,我与九皇子一样,名义是名义,事实是事实。我名义上是越国公的弟弟了,世人却不会忘记,他是我父亲。”
本朝的皇子,成年之后,一律受封为王,无论是政治待遇还是经济待遇,都十分优厚。仅看这一点,就不难知道,皇帝重视子孙亲情。废韩王如果不是皇子,以他的罪名,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而如今,废韩王不仅活着,还活得好好的——衣食供应,样样不缺,听说还新添了两个儿子。高睦提及废韩王,就是想让舞阳公主明白,她与高松寿的亲子关系,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她要是借着驸马升行,真在高松寿面前以弟弟自居,只怕皇帝都饶不了她。
舞阳公主话里话外,分明将高睦视为自己人。高睦大约是受了舞阳公主的影响,开口解释时,竟然用了“我”字。话都说完了,高睦才意识到疏忽。
舞阳公主没有注意到高睦的自称变化,她听懂高睦的用意后,情知自己无法替高睦出头,不满地叹道:“那就只能看着你庶母谋害你吗?”
早在修山书院求学时,高睦就翻遍了本朝律令,想要找到反击朱姨娘的法律依据。可是,把律法都翻烂了,也没有任何一条,支持子女控告庶母。况且,说到底,是高松寿有意宠妾灭妻,才助长了高广宗母子的取代之心。就算没有朱姨娘,没有高广宗,也会有其他姨娘、兄弟,对高睦下手。如果没有成为舞阳公主的驸马,高睦确实只能任凭谋害。所以,她与王夫人此前的规划,都是远离越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