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公主一直在沉睡,高睦就算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可她就是不想离开。
这么晚了,驸马还不走,难道打算衣不解带地为公主侍疾?
妻妾在夫婿床前侍疾,不足为奇;为妻室侍疾的丈夫,简直闻所未闻。
紫荆苦口婆心地劝阻高睦,连礼法都搬出来了,高睦就是不肯移步。正值秋雨霖霖,总不能让驸马像他们这些奴婢一样,在床边坐着守一晚吧?紫荆无可奈何,只好建议高睦去床上躺着。
侍女们职责在身,在舞阳公主彻底康复前,必会日夜不停地守在房中。高睦当着她们的面,原本不想登床,但看舞阳公主出汗之后有些踢被子,她担心舞阳公主再受凉,还是依言躺在了舞阳公主身边。
好在包括紫荆在内的近身侍女,皆是未经人事的年轻姑娘。她们平时都不会往高睦脸上多瞧,如今见高睦与舞阳公主一起躺在床上,更是恨不得把眼珠埋进地缝里。再加上床帐也放下来了,高睦其实也无需顾虑过多。
舞阳公主退烧之时出了很多汗,全身都有些黏糊,高睦却一点都不介意。她从背后搂紧了舞阳公主,不给她踢被子的机会,才介意地发现——
只是几日不见,舞阳公主竟然瘦了一圈。
是因为这场疾病吗?
明明是舞阳公主强行把高睦塞到了应天府居住,高睦却忍不住埋怨起了自己:怎么不知道早点回来看看呢?至少前两天起风时,就该先回来看看锦衣的!
舞阳公主翻身面朝高睦,打断了高睦的自责。 高睦凝望着舞阳公主因清瘦而褪去了婴儿肥的睡脸,也不知是出自疼惜还是思念,竟不知不觉地伸手,触上了她的面颊。
近几日连夜修书,高睦睡眠极少,本该是极困倦的。她却望着舞阳公主的容颜入了神,仿佛怎么都看不够。也不知隔了多久,才陷入浅眠。
舞阳公主转醒时,已是天明时分。她一睁眼就看到了高睦,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她蹭到了高睦颈畔,眷恋地倚在了高睦脸边,自语道:“高睦,我还是很想亲你,做梦都是你用嘴喂我……”
高睦记挂舞阳公主,本来就没有深睡,舞阳公主才有动静,她就跟着醒了。高睦没有忘记帐外的侍女,听清舞阳公主的低语后,怕舞阳公主说出不该说的话,顾不上脸热,就先捂住了舞阳公主的嘴唇,提醒道:“公主病了,不仅我在,紫荆她们也在房中侍疾。”
“公主醒了吗?”
果然,高睦话音才落,紫荆听到帐中的声音,已经惊喜地挑开了床帐。
看清帐中的情形后,紫荆脸色一红,下意识地松开了床帐。隔着帐幔的遮挡,紫荆勉强压下了羞意,又想到,公主病中初醒,不宜与驸马……胡闹,她这才鼓起勇气说道:“公主高热,睡了一整天,可算是醒了。公主好些了吗?饿不饿?厨下备着热粥,公主用一些吧?”
“我渴了,想先喝水。”舞阳公主听到紫荆的征询,才想起自己生病的情景。她最近这段时间都胃口不好,不觉得饥饿,倒是出了一身热汗,唇舌极为干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