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明显想将高睦纳为孙文昺的心腹,就算皇帝不提,孙文昺也知道,不能真将王夫人当作奴婢。他应诺道:“王氏是威忠武公王昂仅存的骨血,孙儿不忍见忠臣骨血为奴,想将王氏送往王昂的功臣庙打扫供桌,皇爷爷以为如何?”
女儿去父亲的祠庙中扫洒,虽然挂着奴仆的名义,却也是最大限度地保全王夫人的自尊了。而保全王夫人的自尊,就是保全高睦的颜面。孙文昺对高睦印象不错,就算不是为了笼络高睦,也愿意给高睦这个体面。只不过,毕竟是“谋逆罪臣”的正妻,孙文昺不敢擅自做主,才有了这个请示。
自从高睦上疏控告丹阳侯郑家后,皇帝就注意到了高睦的才德,及至高睦在应天府推官任上打出了铁面无私的名声,皇帝更对高睦产生了重用的心思,还对越国公府加大了关注力度。想起高松寿与王夫人水火不容的事迹,皇帝认为,高松寿宠妾灭妻固然不该,却也怪王夫人有失柔顺。而且,据皇城司的暗探回报,高广宗与高广业这对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失和,是因为高广业想被王氏记为嫡子,两人之间这场以弟告兄的闹剧,说不准背后有王氏推波助澜……要是把王氏放入东宫,没得带坏了东宫的妃嫔。让王氏去王昂的功臣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算是受罚了。
于是皇帝点头道:“既然发去你的东宫当奴婢,自然任你做主。”
“孙儿明白了。”孙文昺明白,皇帝不仅同意了他的提议,而且又给了他一个示好高睦的机会。说起来,皇爷爷日理万机,竟然还亲自出手帮我拉拢高睦,似乎也很看好高睦呢……
“高睦这样的人,就算不是将才,治军必是能胜任的。只要能确保他的忠心,就算他在武官中不算出彩,你将来也得找个合适的机会,把国公爵位还给他。”皇帝的交代,恰巧响应了孙文昺的推测。
孙文昺视舞阳公主为至亲,就算不为笼络高睦,为了他的“小姑姑”,为了他将来的表弟,他承继大统后,也是准备恢复高睦的爵位的。他毫不迟疑地躬身应道:“是,孙儿谨遵皇爷爷圣训。”
皇帝看着孙文昺的背脊,眼底浮起了一丝笑意。文昺这个孩子,与锦衣从小要好,又恰与高睦君臣相宜,只要高睦能保持今日的忠孝本色,锦衣这辈子的荣华,想必是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