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头,率先朝里走去。身后的古大力在继续朗诵小饭店玻璃上贴着的字:“湘菜王饭店,专业粤菜川菜东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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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社很小,五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里就坐着一个穿着白衬衣与黑色西裤的年轻男人。他一抬头看到我们很激动,连忙站了起来:“三位是来咨询虎丘山旅游的吧?”
我正要点头,可邵波却先我一步吱声了:“你好,我们是协助市局刑警队过来了解点情况的。”他故意把“协助”那两个字说得有点含糊。
对方一愣,接着反问道:“我们是归旅游局管,你们公安局也可以来查我们吗?”
最后进来的古大力咳嗽了一下,他扬起大脸,表情很严肃,努力扮演着邵波所说着的人物:“同志,我们不是来查你们的,只是来找你们了解点情况。”他一边说着,一边拉动着旁边一条椅子,并尝试着坐下。最终,他没能站稳,华丽地摔倒,并横躺到了地上。
我和邵波有点尴尬。邵波白了古大力一眼,接着继续对那白衬衣说道:“你是小周吧?全名周德全?”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这小周很惊讶,“你们查过了我才来的吗?”
“嗯!”邵波继续一本正经地打着马虎眼,“确实和队里的同志了解了一些东西才过来的。”说完这话,邵波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小圆桌,示意小周坐下。
衬衣上挂着工牌,上面端正写着“周德全”三个字的小周显然很震惊,他小心翼翼地说道:“警察同志,我只是个业务员,有啥情况要不要等老板娘回来了再说啊?她一般要下午2点以后再过来。”“没必要。”邵波坐下,瞟了一眼旁边墙上贴的营业执照,上面印着法人的名字:“你们老板娘是李莉对吧?我们没准备和她谈话,和你聊几句就够了。” 我也在那圆桌前坐下,并纠正道:“小周,我们也不是警察,只是……”
“可以给我们说说虎丘山驴友协会的情况吗?”邵波连忙打断了我的话。
所幸这小周并没有注意到我说的话,他坐下后脸居然红了,支支吾吾道:“那我和老板娘的事你们应该也都知道啊?”
邵波面不改色:“自然知道。嗯……她应该比你大吧?”
小周小声说道:“也没大多少,我属马,她也属马而已。”
“没事,大一轮很正常。”古大力微笑着插话道。
小周摇头:“是两轮。”
邵波咳嗽,换了个话题:“这不是我们今天想要了解的。小周,我们希望听你说说你们虎丘山驴友协会的事情。”
小周点头:“这驴友协会成立时间也不短了,老板娘四年前开了这旅行社,可咱虎丘山的旅游一直没有发展起来,接不到外面的旅游团,反倒时不时有三五结伴的徒步者进来询问。老板娘一寻思,既然做不到团单,那就多做散单得了。于是,从前年开始,她便和海阳市的几个大学生合作,对方有这么个虎丘山驴友协会,而我们,就当了这个驴友协会在虎丘镇上的分舵。”
“分舵?”我有点迷糊。
小周咧嘴笑:“我们开玩笑这么说的,也可以说是协会的地面店吧?说营业部也成。反正他们旅游协会组织的驴友,第一站都是到我们这里,由我们给他们安排好当天的住宿,准备一些必备的物品。并针对团队人数多少、男女比例这些,制定不同的徒步路线供他们参考。收费虽然不高,但那段时间里看起来,也挺稳定的,每个月总有几十个人过来。”
“那也就是说前年夏天,正是这个驴友协会红火的时候咯?”邵波问道。
“我想想……”小周作势思考,“应该是的,我记得那个夏天就是我负责这些驴友的业务,光提成都拿了有400块来着。”
“有当时的台账没有?”邵波追问道,“具体说,有前年8月中旬的徒步游客的台账没?”
“台账是什么东西?”小周瞪眼了,“我们每个月都有交税的,上次工商的人过来也问这个,老板娘说是什么定额交税。工商就没说了,难道你们公安也要看这个?”
邵波瞪眼:“就是当时的游客登记本。”
“有的有的。”小周边说边伸手去旁边的桌子上拉了一个大本子来,接着非常熟练地翻到了其中某一页:“你们看,这就是前年8月份的。嘿嘿,人还不少,接待了47个。”
邵波将本子抓过来看了一眼,紧接着对桌上一扔:“这都是记的什么啊?”
我和古大力不明就里,探头去看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只见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一串一看就知道是网名的名号:小雏菊、丑得不明显、轩辕浪子……
“这就是你们接待过的游客的台账?”我皱着眉问道。
“嗯!”小周点头,“人家都是驴友,并不是正常来报名的游客。我们只是给人家做些准备工作,不可能要人家的资料。所以,我们登记他们协会发过来的这些网名就够了。”
“连电话号码都不留的吗?”
“协会不给我们留,只是把我们的号码给这些驴友,因为他们害怕我们有这些驴友的资料后,没事就打电话过去骚扰他们。实际上……”小周说到这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实际上我们最开始时也是打陌生拜访电话勾搭上的他们。”
“哦!”邵波扭头和我对视了一眼,看来要在这里捕捉到什么线索,基本上有点困难。古大力似乎没死心,他一边翻着那本子后面几页,一边对小周说道:“为什么这年8月以前来的驴友都是递增的,8月以后却都是递减的,而且减得这么快,到11月压根就没了。”
小周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好像说他们那个协会的一个什么管事的不想做了,到那年年底直接就解散了。”
邵波:“能联系到那个管事的人吗?他那里应该有每一个驴友的真实资料才对。”
“联系不到,电话换了,qq也天天黑在那里,发信息过去没有回过。”小周很配合与邵“警官”的对话。
“把他以前的手机号和qq号都抄给我,我拿到局里面去查查。”冒牌的邵“警官”皱着眉,很严肃地命令道。
小周应着,回自己座位上撕了张小纸条抄下两行数字。这时,旅行社的门被人推开了,是一个40多岁的粗壮妇女,手里还提着一个崭新的拖把。
“你是李莉?”邵波扭头站了起来。 “她是霍大姐,给我们做清洁的。”小周连忙纠正道。
这霍大姐压根没拿正眼瞧我们,好像我们是透明的。她一转身,拎着那个拖把就往旁边的卫生间走去。
“小周,我们还想打听一下前年夏天虎丘山里发生过的一件事,也是关于驴友的。”我继续询问道。
“前年夏天?虎丘山里天气很好啊,风平浪静,啥事都没发生过。”小周很肯定地回答道。
“哦!”我点头,邵波拉了拉我的衣角,在我耳边小声嘀咕了一句:“有啥他也可能不知道。”
我寻思着也是,景区里发生的一些刑事案件,能低调的一般都会尽可能低调地处理掉,毕竟关系到城市旅游的远期经营。再说,田五军案只用了几天就破获了,又是在森林公园里面,所以一般人不知道也很正常。
“得了,也了解得差不多了,感谢你的配合。”邵波站了起来,率先朝外走去。我和古大力也没多话,跟着他走出了旅行社的大门。
可就在我们都出了门后,身后却传来了说话的声音:“你们三个是想打听虎丘山里那个大姑娘被绑走的事吧?”
我们一愣,一起转身。只见那块头粗壮的中年妇女,跟着我们出来了,并站在门边歪着头望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