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贵妃冷笑:“当爹的这么想,当儿子的未必。”
曹吉祥忙道:“犬子出言不慎,还请娘娘宽恕。”
说着,他轻轻碰了下曹钦,曹钦只得顺着他的话道:
“微臣一时失言,不懂娘娘用心之良苦,望乞恕罪。”
“罢了。”
皇贵妃轻轻摆了摆手,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这大夏天的,人的火气难免会大些,一两句话嘛,也不值当大动干戈。曹都督若是真心认错,就帮我做件小事。”
“何事?”曹吉祥和曹钦异口同声地问。
皇贵妃的目光落在石径两侧的草丛上,意有所指道:
“这路边的草瞧着委实讨厌,劳烦曹都督留下,把它们都除了吧。”
草与曹同音,曹氏叔侄听了,皆是脸色一变。
皇贵妃语气挑衅:“怎么?不愿?”
“为皇贵妃做事,怎会不愿?”曹吉祥赶紧表态,又交待自己侄子:“你便留在此处,万岁那里,我自会解释。”
“是。”
就这样,曹钦一个堂堂的都督同知,蹲在路边除了半天草,曹吉祥一个堂堂的司礼监掌印,且总督三大营的权宦,脸上顶着两个火红的巴掌印,在宫人惊异的目光中进了涵和殿。
打西苑一回到府中,曹钦再也忍耐不住,破口大骂:
“叶绿竹那个贱人!仗着万岁宠她,就开始猴照镜子得意忘形,竟敢这么作践咱们父子俩!”
“猴照镜子得意忘形?”
曹吉祥哼笑一声,目露嘲弄之色:
“你太小瞧她了,她走的每一步,都是算好的。”
曹钦懵住:“哈?”
“你以为她今日是无端耍威吗?不,她是来激怒我,让我自乱阵脚的。”
曹钦仍是不解:“儿子不明白,还请爹细细讲明。”
“故意堵在咱们去见万岁的路上,明目张胆的找茬、羞辱,还命你除草,让我顶着巴掌印去见万岁,显然是一点都不害怕万岁过问,你猜猜她哪来的胆子?”
曹钦不假思索道:“因为她知道自己是万岁最宠的女人,不管犯什么错,万岁都会原谅她。” “那她受宠多时,为何先前不这般猖狂,今年倒频频挑衅呢?”
“这......”
“因为她知道,今年形势已变,万岁需要有个人来激怒我,让我自乱阵脚,她今天作践咱们,在万岁眼里,反而是间接帮了他。”
“什么?”
“要不然为何你我二人被羞辱至此,闹得宫中人人皆知,可万岁见了我的巴掌印,知道你在那里除草,连句重话都没有,晚上还留宿她那里呢。”
曹钦恍然:“原来她是在给万岁当刀子,所以万岁不仅不生气,还很乐意,对她圣眷更浓。”
“叶绿竹能独得圣宠,靠得绝不仅仅是救命之恩和倾城之貌。”
曹钦由衷道:“这个女人的心机实在太可怕了。”
“明明是计算好的,可在万岁眼里,她不过是在耍脾气而已。”曹吉祥长长一叹,“她真是把万岁的性子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