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陆老夫人连一天都没熬过去。
春芽点点头:“听说像是气死的…死的时候都没能闭上眼……”
将陆老夫人活活气死的苏幼月本人面不改色地吃了口甜甜的凤梨酥:“如此甚好,也省得天天派人看着。”
还省得她去善后。
上一世曾经风光无限的陆老夫人,这一辈子却在后悔、绝望、痛苦和气闷中死去,光是一想,苏幼月的胃口就大好,又多吃了两块。
“找到陆程了么?”
春芽点头:“他刚回了家,才知道陆老夫人和陆颂都死了……很是痛哭了一顿。”
苏幼月扯了扯唇,唇畔讽刺:“他这样的败类,今日似乎是为了良心哭两声,明日就能把良心喂了狗,狗改不了吃屎罢了。”
“小姐说的是,那还要跟着他么?”春芽问道。
苏幼月吃完糕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丹唇微启:“不用了,我为他想好了一个更好的去处。”
说来灵感还是来源于谢渊。
上一世,他为了设计她,就是从陆程好赌下的手。
若是上一世,她没有进谢府,爬上谢渊的床救下陆程,陆程本该是被砍头的,最轻,也得是被判流放到辽北采石场。
采石场的奴隶们日日从事重体力的劳作,吃不饱穿不暖,不分寒冬酷暑地干活,其辛苦可谓让人闻之色变,凡是进了采石场的奴隶,大多熬不过几年就熬死了。
上辈子,陆程因为她躲过一劫,没有被流放到采石场当奴隶,这辈子,她会亲手把他送进去。
见自家小姐已经有了谋划,春芽便应下。
无论小姐想做什么,她只需要按命行事便可。
见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苏幼月便打消了心思,准备明日再去纪神医那。
谁知到了第二天一早,春芽和锦儿就跑来将她喊了起来:“小姐,快醒醒,咱们府门口有人来闹事!”
苏幼月原本睡得迷糊,听到有人来闹事,瞬间清醒了。
谁这么大胆,跑来苏府来闹事?
她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快速洗漱穿扮好了,才往府门口走去。
春芽和锦儿你一言我一语的。
“小姐,好像是一大家子,一来就嚷嚷着什么咱们苏府偷了他们家的孩子!”
“他们还说,敢不把孩子还给他们,就要去官府告咱们去!”
苏幼月听得不由直皱眉头,她还未细思,就已经听到了门外闹哄哄的声音。
“苏尚书还说帮忙抓了什么人贩子,我看他才是人贩子,拐了我妹妹十几年,害得我们一家人整整找了十几年!”
“是啊,苏府害得我们一家不能团聚,实在是可恨,苏尚书别以为自己是朝廷命官,就能无法无天了,这里是天子脚下,大不了,我们兄弟俩去滚钉耙,也要告他拐走我妹妹!”
两个男人的声音一前一后,义愤填膺,好似苏府是他们八辈子的仇家一样。
外面的百姓闻言,也嚷嚷道。 “真惨啊,怎么会有这种事!”
“苏尚书难道真拐了人家妹妹?他们苏府是不是也涉及了当初的人贩子案!”
“对,说不定呢,朝廷上这些大奸臣,表面衣冠楚楚的,私底下早不知道干了什么勾当了!”
因为先前邱太师是人贩子案幕后之人的事实过于让人震惊,许多百姓一时间都对那些享着天下百姓俸禄却又暗地迫害百姓的奸臣痛恨不已,一些激进人士自然对朝廷的官员也饱含怨气。
当然,这也是自古有之。
苏幼月听到这些人已经开始诋毁父亲,心中自然升起一股怒火。
锦儿在旁边也听得快气炸了:“小姐,咱们要不要现在就叫上人,把那些编排大人的一家人给狠狠打一顿!”
“不可。”苏幼月虽愤怒,理智却还在,“若是此刻强行将人打走,只会更落人口实。”
谣言虽止于智者,但这世上还是人云亦云的人更多,若是这件事处理不好,哪怕今后证明了苏府没有干这件事,恐怕私下里也会有人觉得,是苏府用强权逼迫了这一家人闭嘴。
至于真相如何,他们早就不在乎了,他们更想发泄心中的怨气。
说罢,苏幼月便垂眸,将眼中的怒气尽数压下,再抬眸时,那一双眼睛如静静湖水一般,沉着宁静,端是一副应对过无数风风雨雨的模样。
她一边问了父亲几时回府,又一边安排了夏花去告诉福寿园的老夫人,让她不必过来,自己会处理好,而后再往外走去。
看着自家小姐沉稳的模样,春芽和锦儿也沉下心绪,跟了出去。
苏府外,祝老大祝大河正声情并茂地给围观的路人讲述着自家人曾经是如何如何地美满,如今又因为苏府是如何的悲惨,冷不丁发现,面前原本还在看他的路人们突然纷纷朝他身后看去。
他一愣,也跟着回头,便见苏府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几个姑娘。
为首的那个面容真真是绝色罕见,一身瑞雪肌肤,眉眼秾丽,朝阳落在她面容上,她整个人好似都在发光,站在别人身边,别人都是水墨画上山水,唯有她像整幅画上唯一色彩浓重的红日,叫人一眼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
别说祝老大,祝老二祝二河也看得直发呆。
两人身后还有祝家的两个女人,两个女人身边又挤着三个孩子,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比起两个男孩圆鼓鼓的脸蛋,女孩显得瘦弱多了。
苏幼月在门外扫视了一圈,眸光流转间,风华与气势显露无遗,不少原本冒犯地盯着她面容的目光很快自觉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