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
那放肆又狰狞的笑声,在这座城市的上空飘荡着,像针尖一样,以下一下扎在了程仲亭的心口。
他不知道自己在原地待了多久才缓过来,他没让自己沉浸在陈碧笙给的压抑情绪里,连夜驱车回了雅熙园。
在路上的时候,他打了电话回去。
是小葵接的电话。
那个时候老太太已经早就睡熟了,程仲亭让小葵别喊醒她,到了之后自己回房休息,等第二天早上再见老太太。
小葵扶老太太下楼的时候,程仲亭已经跟他爷爷在客厅下棋了。
他睡得晚起得早,还和爷爷一起去遛了狗。
程鹤松平时不过问家中大小事,闲云野鹤的不是跟老友去钓鱼,就是切磋棋艺。今早见孙儿不请自来,大抵就知道是有事。
餐厅的佣人都被遣走了,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程仲亭直接问老太太:“您一直知道池欢是她的女儿?” 老太太仰头望天,淡淡的叹气,“她要不回来,这事儿就永远没人知道。”
说罢,看向程仲亭,“你是不是会因为这个身份,就嫌弃欢欢?”
程仲亭没说话。
他心思深,老太太看不明白他,之道:“这里头最无辜的就是欢欢,你不能对不起她。”
事到如今,家庭和睦早已不在,父子反目成仇,老太太也不想再去当个善人阻止程仲亭做什么了。
程仲亭又问她,“当年绑架我的人,是不是她?”
这话问出来,连一旁一直没吱声的程鹤松都吓一跳。
老太太扶着额头,也没否认,“我瞒着你这么多年,也是因为当年你父亲对不起她,而且我以为她人都不在了,就没必要追究了。”
“包括后来她又出现了,我也觉着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哪成想阿笙现在变得这么坏!”
她问程仲亭:“现在你知道了,你是打算如何处理?早就过了追诉期了,没办法的。”
程仲亭低头吃面,淡声道:“您知道的,我记仇。”
老太太又说:“我不是怕你找她麻烦,我是怕哪天欢欢要是知道她是她母亲,你再对付她的话,那你和欢欢……”
“池欢明事理。”
程仲亭说。
又皱了眉,摇头,“这事儿先别让她知道。”
程鹤松送孙儿上车。
祖孙俩在车前站了一会儿,程鹤松按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孙儿肩膀,道:“你父亲太让我失望了。原本我打算等你接手集团,就把我和你奶奶手中股份全部给你,眼下你父亲动作那么大,估计是羊入虎口。仲亭,你要好好把握。”
程仲亭握住爷爷的手,“您放心。”
看着孙儿驾车离开,程鹤松负手站在原地摇头叹息。
好好的一个家,硬生生是让一个女人给搞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
上午八点三十,池欢到单位打卡。
刚坐下来,微信消息就进来了。
是程仲亭。
【上班了吗?我在银行外面】
池欢唇角微微勾起,故意回他:【我在生气】
【我是来哄你的】
【不见!】
【今早我不去公司,在老地方等你吃中午饭】
看他态度这么好,池欢就原谅他了,【好吧】
程仲亭虽然不回公司,也不会没事做,龚杰和佳倩拿了一堆资料过来等他批。 有不少被驳回的文件,明里暗里都看得出来是程建宁在故意刁难。
程仲亭都被气笑了,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父亲有这么卑鄙的一面。
现在他在集团不得势,哪怕是重新拿回全屋智能家居的项目,那些股东也早已倒戈。第四个季度的董事局主席改选,程建宁是志在必得。
程仲亭那几个哥们见惯了豪门父子反目,都在背地暗自帮他走动,奈何程建宁根基太深,实在是难以撼动。
用祁正阳的话来说,其实程仲亭完全可以放弃程家的继承权,金钱对他来说就是个数字,也不缺这点儿。没必要为了跟自己父亲作对闹成了上流社会的笑话。
但程仲亭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学会什么叫做“让”,他的世界里绝对不会有“妥协”二字,哪怕两败俱伤,程建宁也别想看见他跟自己低头。
早上池欢有外勤,要去茶楼见个客户。
在茶楼待了一个多小时,也就把业务处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