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以后宁筱还是住在平湖小区的房子,她喜欢住那儿,许征也依着她。
只是他自己家里已经很久没回去,虽然每星期有保姆过去打扫,没人住就始终没有烟火气。
许征也有大男子主义,总是觉得宁筱太独立了,什么事儿都靠自己,让他很没有存在感。
但他也不好在宁筱面前讲,毕竟前面十几年都是她一个人过的,养成了她成熟独立的个性,生活习惯已经如此,也是无法改变。
有时候宁筱心血来潮跟他撒个娇,他暗暗的要高兴几天。但他经常出差,也没有太多时间陪她,好不容易有点空要陪她了,她自己工作也忙得不可开交。
许征结婚结得低调,家里人都是半个多月后才知道的,气得许母差点要和他断绝母子关系。
周六这天许征出差没回来,许母又去找宁筱。
正好宁筱加班,她去平湖小区没见着人,又去了公司。
怕她闹起来不好看,宁筱自觉地把她邀请到办公室,门关了听她慢慢说。
这会儿宁筱也不和她对抗,她爱说什么说什么,好听的就听两句,不好听的就左耳进右耳出。
许母皱眉质问她:“你们就这么结婚了,也没打算知会家里一声?是你的主意?” 最近许征因工作上的事情挺烦的,宁筱不想许母回头再去跟他找茬,便把责任揽在了自己身上:“是呀,是我让他去打报告,报告下来我俩就立马去结婚了。是我着急结婚的。”
她回答得这么爽快,这倒让许母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了?
许母看向她的肚子,脸色稍缓:“你、你那个……几个月了?”
宁筱愣了愣,意识到她在说孩子的事情,大言不惭道:“月份还小。”
到底是许家骨肉,说不关心是假的,许母沉了沉气,说出了宁筱和她相处以来最为和颜悦色的一句话:“你平时也注意一些,月份小更要好生休息。”
人都是自私的,要是没这“孩子”,她基本上不会跟宁筱这么客气,哪怕是她已经和许征领了结婚证,成了合法夫妻,许母瞧不起她就是瞧不起。
奈何许征铁了心要她,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孩子都有了,许母也是再无挣扎的可能。倒不如安安分分地等着当奶奶。
临走前,许母吩咐宁筱:“你这小公司,就给你朋友管理了,没事就在家里待产,我给你安排个保姆过来专程照顾你起居。”
“好呀。”
宁筱笑眯眯的,答应得好听,一送走许母就收起刚才的表情。
要听她的才怪了!
什么叫做这小公司,公司再小也是她们几个的心血,许征她妈成天狗眼看人低,这点真让宁筱反感。
许母回去之后,果真很快给宁筱安排了个保姆过来。
宁筱心想平时她也忙,有个阿姨在家里照顾许征衣食住行也挺好,结果第二天保姆就给许母汇报,说阿征媳妇儿周日还在家里加班,看样子是没打算安心在家里待产。
许母去平湖小区要教训宁筱的时候,恰好赶着许征出差回来了。
平时挺清净的客厅,突然就多了好几个人,而且个个都是女人,你一句我一句跟十万只苍蝇似的。
宁筱好像不受影响,七大姑八大婆说她们的,她坐在客厅看她的电视,颇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架势。
三婶劝她,“孩子月份小要好好保胎,不要到处去走动了。”
然后是四舅妈:“阿征四十岁了才当爸爸也是不容易,投胎很重要,工作那么辛苦容易导致滑胎。”
许征输入指纹进家门,拉杆箱还在手里边,人站在门口就听他妈趾高气昂说人家宁筱:“我一看你就不像是很重视这孩子的,别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不敢骂你,我告诉你,你嫁进许家你就得听我的,你……”
“听谁的呀。”
门口冷不丁传来男人的声音,嗖嗖嗖的几道目光齐齐朝那头看去。
“阿征!”
异口同声。
许征放下行李箱,径直从外面走过来,走到客厅往宁筱跟前坐下,先瞧一瞧什么事儿都没有的宁筱,再看一看那堆泼妇,克制地没有发火,语气却十分不善,“你们没事儿往我家跑什么,家里没有孙子要带?”
说的是三婶和四舅妈。
三婶瘪瘪嘴,不高兴地看他:“哦,你家我还不能来了!这不是你妈说你媳妇儿不懂事,叫我来劝劝吗!”
四舅妈:“就是,不然你以为咱们闲的?这还不都为你操碎了心!”
许征冷笑:“二位长辈先请回,你们的关心我感受到了,改天请大家聚聚。”
这是在赶客,三婶和四舅妈瞪了他好几眼,骂骂咧咧的走了。 倒也不会真和他生气,毕竟这混蛋是她们从小疼到大的,就是觉得有点儿不是滋味,人家都说有了老婆忘了娘,这阿征不只忘了亲娘,现在是跟家里长辈都不亲了呗!
等那二位都走了,轮到自家母亲了。
赵女士跟一只骄傲的公鸡似的坐在单人沙发上,从他来了之后保持她的优雅,背脊打得笔挺,她倒要看看他能对着他说点什么。
许征先没管她,只扭头看宁筱:“人多吵着你了?”
宁筱摇摇头,把刚剥好的橘子塞一瓣而到他嘴里,“甜吗?”
许征点头,说甜。
然后宁筱朝保姆那头努努嘴:“你妈妈让你家里阿姨过来,在咱们家做了一天了,挺辛苦了。”
许征闻言朝站在他妈面前的保姆看一眼:“春姨在这里可还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