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种憋涨感实在太真实了, 可那些不检点的姑娘还是对她拉拉扯扯的, 她猛地推开了人, 然后蓦地就睁开了眼……
“皇上?”顾夕照刚把她放置在龙榻上,留下花容和云裳在里面照顾,她正亲自拿了帕子帮她擦手, 随知突然就被她推了个趔趄, 还好及时拉住了一旁的床幔。
赵三思眼珠动了动,一时还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少顷, 面色忽而一烂,捂着肚子翻身就爬了起来。
“皇上……”顾夕照生怕她仍旧是在梦中,又无意识地做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来, 赶紧拉住了她的手,试探着道:“皇上要去哪里?”
手上传来了另一个人的体温, 赵三思这才回过神来似的,偏头看着顾夕照,剁了剁脚, 瘪着嘴,急的快要哭了, “贵妃, 我要嘘嘘了, 就要就要嘘嘘了……”
嘘嘘?
顾夕照愣了一下,看着她捂着肚子跳脚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朝一旁的花容吩咐道:“快些去准备官房,皇上要出恭。”
赵三思是真的憋的不行了,脸也涨的通红,夹着大腿儿,咬着唇瓣都不敢松气,就怕呼吸急促了就尿了裤子。
顾夕照瞧她憋的实在是难受,又低声安抚道:“花容马上就让人把东西准备过来了,你再忍忍……若实在憋不住了,尿了裤子也没事,你是皇上,没人敢笑话你。”
赵三思闻言,连耳尖都红了,低头咬着唇瓣硬撑着。
很快,花容就带着两个小太监把官房准备过来了,所谓官房,就是马桶,只不过赵三思如今贵为一国之君,这出恭用的东西自然也是要高贵些的。
把官房摆放到了屏风后,两个小太监仍旧立在一旁,按照从前伺候赵瑾的规矩,这皇上出恭也是有个出恭仪式的,他们自然是要等着伺候人出恭的,“皇上,可要奴才现在伺候您出恭?”
赵三思哪用的着他们伺候,她平素出恭都是自己解决的,即使住在昭和宫,身边安排了贴身伺候的宫女和太监,像这等私密的事情,她一般都不要人伺候,但眼下她急得当真是一开口就要尿出来了,只得摇了摇头。
顾夕照见状,眉头微蹙,朝那两个没有眼力见的太监摆了摆手,“行了,你们都先退下,花容和云裳留在这里伺候就行了。”
两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稍稍一犹豫才退了下去,顾夕照帮着赵三思解了腰封,又赶紧招呼花容,“快些扶皇上过去,帮她脱了龙裤。”说罢,顾夕照也准备朝外走去。
“贵妃去哪?”赵三思见她要走,下意识地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衣袖,大腿儿还是夹的紧紧的,一张小脸都憋的快扭曲了,却仍旧拉着她不撒手。
顾夕照愣了一下,随即安抚道:“我不走,皇上快些去。”
赵三思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花容去了屏风后,也不用花容和云裳帮她脱裤子,让她们两个躲开些,这才麻溜地脱了裤子坐了上去,然后清脆的……嗯,声音哗哗响起,在殿内十分清晰。
赵三思捂着脸,羞耻地夹紧了自己的臀,但还是压不住那清脆的声音,越想快些结束,却越是觉得时间过得缓慢,又担心顾夕照背着她走了,只得频频回头,厚着脸皮往这边喊两声,“贵妃……”
顾夕照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听到那个小傻子那边传来的声音,不过她如今也不敢逗人,生怕她要故意不搭腔,担心这个小傻子尿到一半又跑了出来,所以倒是十分好耐心地一一应了声。
隔了小会,那边的水声才停了下来,一直装聋作哑的花容和云裳赶紧端上净手用的东西走了过去。
赵三思洗了手,擦干后,回头瞅了一眼那官房,十分嫌弃道:“快些把这个东西带走带走。”说着,又四下嗅了嗅自己,也有些嫌弃,等到花容吩咐宫人进来把官房收走了,又在屏风后点上了香,她才慢腾腾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看着顾夕照还站在那里,也不敢靠的太近了,“贵妃……”
顾夕照盯着她看了一会,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忽而垂下眼眸,“皇上可是酒醒了?”
赵三思下意识地想点头,不过刚点到一半又赶紧摇了摇头,“没,没醒咧,我……我头还晕着。”
“嘁。”顾夕照又抬眼打量着她。
赵三思被她这敏锐的眼神打量的十分不自在,喝醉之后的一言一行也慢慢浮上了她脑海,一点片儿都没断,她暗自攥了下自己的手指,又偷偷去看了看顾夕照颈侧那还十分鲜艳的红印子,心噗通噗通跳的同时,心里又有种奇异的痒痒感觉,她清晰地记得贵妃身上的那种让人想去咬的香甜味道,眼下隔了这么远,她仿佛还能感受到自己鼻尖萦绕着这种味道。
这般一想,赵三思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干巴巴的唇瓣,又悄咪咪地朝顾夕照的方向挪了两步,佯装揉了揉眼睛,“嘘嘘完了,我要睡觉了……”
那句“要贵妃抱抱……”的话,眼下她是说不出口了。
顾夕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朝花容道:“你去让李公公给皇上端碗醒酒茶过来,云裳过来伺候皇上更衣。这半夜三更的,确实困得紧,我也要回宫歇息了。”
“是。”花容和云裳欠身应了。 “我……朕好像又不困了。”赵三思闻言,赶紧把佯装出的困乏表情收了回去,又偏头看正欲过来给她更衣的云裳,端着架子道:“你也退下,我……朕要同贵妃说些话儿。”
云裳看了顾夕照一眼,这才跟着花容退了出去。
等到人出去了,赵三思又悄咪咪地朝顾夕照挪了过去,顾夕照不开口,她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又暗自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后又挪开了两步,虽然很想亲近贵妃,但是不能把人给熏着了。
顾夕照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小动作,以为这个小傻子是嫌弃她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忍了忍,到底还是忍不住,“你喝醉了胡闹,之后又睡了过去,这深更半夜沐浴也太折腾人了。新帝登基,按照习俗,都会歇朝三日,明日一早丞相也不会像往日那般早来,你明早再沐浴,今晚不舒服就暂且忍忍。”
赵三思点了点头,片刻后又讨好道:“我不难受,就怕熏着贵妃了。”
明明什么都不懂,可偏偏就爱撩自个,顾夕照气这个小傻子瞎说话,又气自己没出息爱听这些话,兀自恼了一会,也就不给赵三思好脸色了,“真要怕熏着我了,就应该早些让我回宫去歇息。你瞧瞧你,方才出恭,还要我在一旁等着咧。”
赵三思的脸又红了,低着头结结巴巴道:“我……我好久没见到贵妃了。丞相说,贵妃出了冷宫,我也是不能随意去见你,所以……”
“所以今天趁着喝醉朝我撒酒疯?”
虽然很丢脸,但这是事实,赵三思觉得自己不能对她这么好的夕贵妃撒谎,还是点了点头,“我……我就是太久没见到贵妃了。我……我还想让贵妃看看我穿龙袍的模样,丞相和太傅都说,我穿着可神气了……”
顾夕照看着她蓬乱的头发,和皱皱巴巴的衣服,再想起之前见她撅着屁股咬着一口草爬狗洞的样子——
哟呵,还神气?
只怕是没把他们赵家列祖列宗气得从皇陵里爬出来了哟。
顾夕照压了压唇边的笑意,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言不由衷道:“是挺神气的,往后可要对得起你这身神气的衣裳,当个好君王。”
赵三思赶紧点了点头。
说话间,李忠贤已经送醒酒茶过来了,赵三思生怕喝了就不能装醉了,有些不大乐意喝。
李忠贤瞧着顾夕照在,也懒得去白费口舌劝,直接看向了顾夕照。
这个老东西。
顾夕照腹诽了一句,但还是接过了托盘里的茶盏,揭开盖子在唇边吹了吹,递向赵三思,“快些喝了,听李公公说,你今日喝了三大壶果酒,这果酒喝着爽口,但喝多了,也有些后劲,你方才不还说头疼?喝了醒酒茶,再好好睡一觉,明日才不会难受。”
赵三思也不伸手接,就凑过来喝了两口,这醒酒茶有些酸酸的,喝着十分生津解渴,她抿了抿,这才又一口喝了,喝完谨慎道:“我……我还醉着咧。”
顾夕照真想一巴掌挥到她头上,但鉴于她如今的身份,这才忍了,兀自将空杯子放在了托盘里,没有搭腔。
倒是李忠贤接了这个话茬,低声朝顾夕照道:“娘娘,既是皇上酒还没醒,那烦请您再多照顾些,明儿一早,奴才便悄悄派人送您回宫。”
赵三思今儿闹的这一出,李忠贤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如今好不容易看人听顾夕照的话,巴不得这个小皇帝有人管束着,他甚至还自暴自弃地想,与其这般提心吊胆的,还不如去求丞相早日想出个法子,能让这夕贵妃日日留在赵三思的身侧。
顾夕照睨了他一眼,注意到那个小傻子桃花眼里亮晶晶的期待,垂眸顿了顿,“那就劳烦公公去安排了。”
“花容和云裳都伺候在外,娘娘有什么吩咐,朝外喊一声就是。”李忠贤面色一喜,立马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等外间的门一合上,顾夕照伸手就揪住了赵三思的耳朵,“当了皇帝胆子就越发肥了是不是?”
没有一点点防备,赵三思懵了一下,随即也没觉得自己的耳朵有多疼,心里还有种奇异的满足感——真好,贵妃待她还跟从前一样亲近咧。
“贵妃别生气,没没没胆子肥。”赵三思也不挣扎,反而越发朝顾夕照贴了过去,“贵妃要是生气,再用力些,我不疼咧。”
顾夕照:“……”
一拳打在棉花上,顾夕照气得不想说话,又把她推开了些,想了想又觉得心里憋屈,又凶巴巴地拧上了她另一只耳朵,这下用了些力,“下次还敢喝得这般傻兮兮地到处犯傻,看谁搭理你。”
用力就有些疼了,赵三思老实了点,“下次不敢了不敢了。” 顾夕照挑了挑眉,“那现在酒醒了吗?”
你敢撒谎继续揍你!
赵三思看了她一眼,赶紧点头,“醒了醒了。”
顾夕照这才松开了她的耳朵,指着床,“现在立刻马上去睡觉,明日虽然不用上朝,但一些封地的宗亲今日还要来同你拜别,各种繁琐的杂事多着,还有学业也不可荒废,今夜折腾了大半宿了,快些去睡。”
赵三思看她脸色不好,犹豫了一下,还是慢腾腾地往床边挪了,殿内眼下没有其他人,她只能自己更衣,爬上床,磨磨蹭蹭,两只鞋脱了半日还没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