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权抓住他的胳膊:“还回去干啥啊!”
“如果我们跑了,野合就没了,”霍湘的声音很镇静,他撒开陶权的手,转为他抓住陶权:“一会儿你什么都别说。”
陶权无奈叹气,只得照做。
两人挨着往回走,安静会放缓人的感知,陶权循着引擎声往前上空,这些强光很像能将世间万物笼罩舞台灯。 他收眼看向霍湘的后背,霍湘的衬衫不知什么时候被划开的,棉布被风吹得卷边。
他说不出话,因为他的心脏也裂开了一条缝。
前面的霍湘始终抓着他胳膊,他一边觉得霍湘脚步稳健,一边觉得霍湘的手指僵得像凿出来的冰球。
在光线不能更明亮之后,他们抵达了红砖墙。
先爬上去的是霍湘,他没去看前方有多少机车,而是蹲身递手给陶权。
陶权咬牙登上砖墙,和霍湘一块慢慢站起。
惨白的车灯锁向他们的轮廓,轮廓几秒后依次跳下地面。
他们周遭尽是脏雪,似灶灰,似染缸。
数十个车灯照着他们,野合的巷子从来没如此亮过,宛如白日。
霍湘抬手挡眼:“我找大三元。”声音不大,但他确信对方一定能听到。
车灯一盏盏熄灭,让霍湘想起天鹅航道的巡演彩排,灯光师很爱跟他玩关灯游戏,也让他想起野合射灯地灯吧台灯逐一熄灭的景象,意味着表演结束,请大家有序离场。
不片刻,车灯里徐步走出一个高挑的身影,头上戴着漆黑的头盔,一身棕色工装服,霍湘认出这是最开始来的刀疤男。
“甘草已经走了,但他说东西会在明天还回去,还到四号麻将厂。”霍湘说。
头盔男停在巷子中间,过了很久才开口说:“距离明天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还有二十四个小时,”霍湘走上去,“如果明天这个时候你没收到东西,再来也不迟。”
陶权抢到霍湘身边,半个身子牢牢挡着霍湘。
头盔男注视着两人,缓缓抬手打了个响指,收到命令的人跑上前,绕过三人直往野合而去。
那人停在野合的橱窗前,头盔男轻啧了一声,“门。”
于是那人左移一步,挥起手中的破窗锤对着野合玻璃门狂砸。
骇人的动静从身后传来,陶权完全把霍湘带到身侧,玻璃全被锤烂后,他忽然抬手指着头盔男:“……你是谁。”
这句发问是在场所有人都没料到的,霍湘也挂满疑惑地看向陶权。
头盔男没发言,双手插兜往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