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道:“我若找不到六国埋伏,便放了你,可好?”
韩谈眯起眼睛,似乎觉得有诈,但还是道:“好!一言九鼎,你若找出六国埋伏,我便将这颗脑袋割给你!”
“咦——我要你脑袋做甚么?”胡亥嫌弃的摇摇头。
“那你要甚么?”韩谈狐疑。
胡亥笑眯眯的道:“唔——本公子要你。”
韩谈脸色一僵,满脸羞愤,他自小生得面皮白皙,容貌甚佳,很多人都拿他打趣,加之韩谈的母亲不受宠,自从女服事件之后,嘲笑韩谈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韩谈以为胡亥在羞辱自己,脸颊几乎滴血。
便听胡亥继续道:“本公子要你从此死心塌地,跟随在本公子身边,一心一意,不能有二。”
韩谈惊讶不已,面色变化数次:“你不杀我,早晚有一日定会后悔。”
胡亥道:“后不后悔,那是我的事情,打不打赌,才是你的事情。”
“好,”韩谈笃定的道:“我赌!”
胡亥又道:“平哥哥,劳烦你的兄弟们,将这些假虎贲军,还有韩公子全都押解起来,好生看管。”
“是!”章平一挥手,立刻有山砦的兄弟上前,手脚麻利的将韩谈等人收押。
于是胡亥并着扶苏、章平一起进了正堂,讨论梁父山之事。
章平道:“两位公子,不是我章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然……这梁父山,地势险峻,如今又是开春儿,山中草木繁茂,若是六国伏兵真的埋伏于此,恐怕……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找出来的,便算找出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清理干净的,可封禅大典……迫在眉睫。”
章平虽不喜习文,但也不是有勇无谋之辈,这些考量还是有的。
胡亥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平哥哥,据你了解,这梁父山有甚么特点,为何六国选择在梁父山埋伏?”
章平立刻将一张小羊皮地图展平在案几上,伸手画了几道,道:“幼公子请看,这梁父山便在此处,而这里是泰山封禅之地。”
古时候封禅,封和禅其实是两个字,代表了两次行动,上泰山是为封,而下梁父山是为禅。
章平道:“梁父山距离泰山筑坛,大约半日路程,乃是封禅最后的祭祀之地,陛下若是祭祀,必定会经过梁父山,六国倘或埋伏在此处,的确合情合理,且……这个梁父山,听说是一座神山。”
“神山?”胡亥奇怪。
章平颔首道:“之所以说梁父山是神山,是因着民间流传,梁父乃是灵魂聚集之地,人死之后,从梁父归入黄泉,梁父山附近的不少野人,曾亲眼目睹下黄泉的魂魄。”
章平口中的野人,可并非现代人口中的野人,在这个年代,居住在城池之中的百姓,被唤作国人,而居住在野外的百姓,便被唤作野人。
胡亥饶有兴致的道:“还有这样的趣事儿?”
章平挠了挠后脖颈子,道:“左右我是不相信的,但好几个野人信誓旦旦,他们都是入山砍柴之时亲眼目睹,久而久之,传得神乎其神。”
“是真的。”
便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公子扶苏终于开口了。
胡亥看向扶苏,道:“哥哥,你也听说过这个传闻?”
“这并非传闻。”扶苏道。
章平惊讶:“难不成,梁父山还真能聚拢死后的灵魂?” 扶苏却又摇头。
“这……”章平道:“长公子,你都给我搞糊涂了。”
胡亥托着腮帮子,道:“哥哥这么说,一定有道理!”
毕竟方才第一次提起梁父山三字,扶苏的表情便出现了一丝异样。
扶苏沉吟道:“梁父山并非甚么灵魂聚集之地,但附近野人看到的却又货真价实,因着……梁父山之下,埋着一条地道。”
“地道?!”章平最先沉不住气,震惊的喊出声来。
胡亥恍然大悟,山民们看到黑灯瞎火的梁父山上,有人突然消失,遁入地下,难免会联想到鬼神之说,而其实真正的原因,是梁父山内部开凿了一条地道。
扶苏点点头:“这条地道乃是齐国昔日里开凿的,一直从梁父山,开凿向泰山之内,如章平所说,从梁父到泰山,行路不过半日,若是六国训练有素的军队,仅仅几个时辰,就可以绕过所有秦兵的耳目,深入封禅腹地,后果……不堪设想。”
嘭!章平狠狠一拍案几:“竟有这样之事!只是……”
章平奇怪的看向扶苏:“我盘踞在山头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梁父山地道之说,昔日里我还在齐国的学宫习学,亦没听说过这件事情,长公子是如何知晓?”
扶苏是如何知晓?
胡亥挑了挑眉,当然是因着,我的便宜哥哥,是重生而来的秦皇长子了!
的确如此,这条隐秘的地道,扶苏也是上辈子后来才知晓的,当年泰山封禅,并没有遇到六国伏兵,不知是不是自己重生的缘故,或者其他的缘故,致使了这次的改变。
扶苏略微有些犹豫,重生之说,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却该如何解释?
“啊呀!”胡亥挥挥手,站出来替扶苏打圆场儿,道:“我哥哥这——么厉害,当然甚么都知晓啦!眼下最最重要的,应该是如何打破六国的伏兵计划。”
“是了,幼公子说的对。”章平没有那许多的心眼儿,一被打岔,立刻便叉劈过去。
扶苏看了一眼胡亥,胡亥对他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比了一个大拇指。
胡亥又道:“如今的境况很明显了,韩谈他们想用地道,从梁父山杀到泰山腹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扰乱封禅大典,那我们……便堵住地道的两头,将他们堵在里面,一劳永逸,岂不是方便!”
章平笑道:“好法子!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