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王绾呵斥:“一个小小的君子,你敢当堂呵斥本相!?”
胡亥还是那样委委屈屈,却满脸写满了懂事儿,道:“章平哥哥,没干系的,如今出现了一个假公子,丞相也是为了朝廷社稷,不是要专门给亥儿难堪的,对不对呀丞相?”
王绾被点了名字,脸色有些尴尬。
李斯冷哼一声,道:“丞相,您最好不是要给幼公子难堪,公子乃是宗室血脉,不容半点损伤!”
王绾道:“正因着公子乃是宗室血脉,不容半点损伤,老臣才会出此下策,谁知假公子寓意何为,小心谨慎总是对的,难道不是么?”
胡亥又一脸小白花儿的道:“别吵了,诸位都不要吵了,哥哥,你绑了亥儿罢!”
说罢,还主动伸出手,将白白嫩嫩的小手腕露出来。
扶苏虽然心疼,但如今情势所逼,道:“亥儿乖,让你受委屈了,等回去见了君父,哥哥便给你松绑。”
“嗯嗯!”胡亥点点头,甜甜的道:“只要哥哥相信亥儿,亥儿便不觉得委屈呐!”
扶苏欣慰的点点头,那面小少年被晾在一边,不甘心的喊着:“哥哥!我才是亥儿!我是真的!我是真的!他是假的啊!” 于是胡亥和小少年,都被帮着上了辎车,一路押解往泰山封宫而去。
胡亥滋润的坐在车上,上下打量着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的小少年,瞥了瞥嘴巴,心想,我可是魂穿,决计不是假的公子胡亥,我怕甚么?
辎车马不停蹄的赶路,风驰电掣的赶到泰山封宫,嬴政已经听说了真假胡亥之事,早已坐镇在封宫的正殿之中。
众人到了封宫,一刻也不停留,立刻赶向正殿。
嬴政扫视了一眼被绑着的两个胡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王绾抢在最前头,将六国余党的密室之中,押解着一个小公子的事情说了一遍,道:“陛下恕罪,这两位小公子,其中有一人必然是假物,老臣也是迫于无奈,因此才出此下策,将两位小公子都绑了去,以免发生甚么不必要的意外。”
假胡亥“啊——!”的一声,哭了出来,声如洪钟,涕泪交流,看起来他被绑着有些许时日了,面色憔悴,嘴唇干裂,一哭起来当真我见犹怜,万千不胜。
“呜呜呜……君父——是亥儿啊……亥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君父……”
“呜呜君父,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亥儿那时被刺客袭击坠崖,便……便被六国余孽绑了去!”
“呜呜呜——亥儿还听六国余孽说,假公子欲图刺杀君父与哥哥,亥儿一直好担心……”
他这么一说,虎贲军立刻戒备起来,将胡亥团团围住,生怕他会行刺一般。
王绾道:“如今想起来,那日幼公子被行刺坠崖,的确十足反常……幼公子分明只身犯险,引开刺客,竟全须全影,毫发无伤的从刺客手中逃脱,当真是古怪啊!”
胡亥想起来了,自己堪堪穿越而来之时,与扶苏一同遭遇了刺客,当时胡亥发现扶苏是重生的便宜哥哥,且那时候的扶苏对自己起了杀心,胡亥便干脆用苦肉计,引开刺客。
后来胡亥甩开刺客,成功回到邹峄封宫,其实胡亥也有些奇怪,那些刺客看起来笨笨的,一直没能追上自己,眼下这么一想,不是那些刺客笨笨的,而是……
韩谈的诡计!
胡亥转头看向韩谈,果不其然,韩谈对他扬起一抹算计的笑容。
怕是在那时候,韩谈已经设下了假公子的计谋。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年幼小公子,怎么甩开众多刺客,除非……这个小公子本就是和刺客一伙儿的,根本就是一个假公子!
果不其然,羣臣沸腾起来:“难道……幼公子真是假的?!”
“我便说,幼公子最近变了不少,变得和善了许多。”
“是啊,我还以为幼公子转了性子,原来……是假的!”
廷尉李斯拱手道:“陛下!幼公子是真是假,其实很好分辨,何不请幼公子的母族乳娘前来,一验便知。”
胡亥从小是被乳娘带大的,若说最了解胡亥之人,那必定是胡亥的乳娘了。
嬴政道:“宣。”
胡亥母族的乳娘很快被带上殿来,战战兢兢的作礼叩头。
李斯对乳娘道:“胡氏,你仔细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幼公子。”
胡氏战战兢兢的起身,看了看小少年,又看了看胡亥,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围着二人转了三圈。
王绾已经不耐烦的道:“胡氏,还看不出么?”
胡氏道:“回陛下与各位大人的话……这……这二位公子,生得……生得一般无二,小人也……”
“哦是了是了!”胡氏想起了甚么,又道:“小人想起来了,幼公子的后腰之处,有一块胎记,十足的与众不同,这是旁人都不知晓的,若有此胎记,必然是真的幼公子,反之……便是假物!” 胡亥挑了挑眉,胎记?自己原本的身体是没有甚么胎记的,这具身子虽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不过年岁小了不少,合该是魂穿才对,若是幼公子原本就有胎记,那胎记决计是跑不掉的。
于是寺人上前,侍奉两位幼公子当殿验身。
寺人将胡亥腰间的饰品一一除掉,恭敬的解开革带,退去外袍,将里袍退直腰侧,露出胡亥纤细又柔韧的腰肢。
那面小少年便方便许多,他身上没有许多零碎,直接退掉外袍,立刻看得一清二楚……
“嗬——”
“胎记!”
“快看,胎记!”
胡亥与小少年后背对着众人,胡亥看不到自己的后腰,只能听到众人的惊呼声。
紧跟着是王绾的呵斥:“来人啊!还不将祸乱宗室血脉的贼子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