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儿……亥儿?”
胡亥听到了温柔的呼唤,勉强睁开眼目,道:“嗯……喝!武信侯,幸酒……”
扶苏忍不住笑了一声,道:“冯无择走了。”
胡亥睁眼一看,果然,冯无择已经不在,看起来是走了,但旁人还都在。
章平奇怪的道:“公子,今儿个这到底是甚么意思?”
扶苏道:“今日在场的,都是我大秦的骨干之臣,亦是予的心腹,便不防与你们说一说。”
扶苏将王绾检举冯无择的事情说了一遍,章平惊讶的道:“甚么?武信侯不臣?这……这怎么可能?”
扶苏道:“予亦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发生。”
章邯最为镇定,道:“还请长公子示下,之后该如何处置。”
扶苏道:“今日已然打草惊蛇,予需要有眼目紧盯冯无择的一举一动,看看他会不会露出破绽。” 章平立刻道:“长公子,交给我罢!”
章邯有些担忧,道:“武信侯心机不浅,下臣怕平儿一人会着了他的道,下臣请命,一同监视武信侯的一举一动。”
扶苏颔首道:“甚好,交给你兄弟二人,予便放心了。”
章平和章邯不敢懈怠,立刻前去监视冯无择。
时辰太晚了,扶苏抱着困顿的胡亥回了下榻的大殿,回去的时候,胡亥又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扶苏为了不打扰他,并没有叫醒胡亥,亦不假手于人,勤勤恳恳的给胡亥退下外袍,盖上锦被,便叫他睡了。
接下来的几日,章平和章邯二人一直在监视武信侯冯无择的一举一动,每日前来禀报两次。
今日章平前来禀报,扶苏道:“如何?”
章平道:“还是老样子,一点子动静也没有,这个武信侯,不是在军营之中,便是在齐宫之中,好像一切都挺正常的。”
冯无择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军营中也是风平浪静的。
“哦是了,”章平似乎想起了甚么,道:“倒是武信侯的那个弟弟,叫……叫……”
提起这个,胡亥便不困了,道:“冯无利!”
“对对,冯无利!”
上次胡亥“诬陷”冯无利摸自己的手,冯无利被扶苏教训,打掉了大门牙,一口都是血,那惨样子如今回想起来,胡亥还想笑呢。
章平道:“倒是这个冯无利,三天两头的往军营跑,仗着自己是武信侯的弟亲,想要插手军营的事务,不过每次都是到了门口,连大门都进不得,便被叉了出去。这个武信侯治军严明,而且不念情,不管是亲是疏,一概不买账。”
扶苏点点头,道:“有劳平弟与章衣丞,继续监视,切记……不要让武信侯发觉。”
“敬诺!”
嬴政在齐宫下榻了数日,虎贲军休整齐整,剩下便是打开齐地的粮仓,轻点粮食,调配各地,然后继续东巡了。
除了这些正经事,自然,还有一些旁的事情,那便是阅兵。
嬴政身为大秦之主,来到东方自然要阅兵,通过展示大秦的兵力,来镇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反叛势力。
嬴政在冯无择的陪同之下,第一日检阅了骑兵车兵,第二日便是检阅舟师。
东方水力充沛,除了陆军作战之外,还有舟师作战。水路作战一直都不是秦军的强项,不过冯无择是个例外,冯无择十足善于舟师作战,乃是其中的翘楚,这也是冯无择一直驻守在东方的原因之一。
一大早上,武信侯冯无择便进宫来,迎接嬴政的圣驾前往岸口,准备登船,检阅舟师。
胡亥是第一次见到舟师,自打他穿越而来,见过很多军队,例如大秦的虎贲军,例如韩谈的韩兵等等,但还从未见过舟师。
胡亥被扶苏领着,跟随着大部队来到岸口,便看到日头初升的海平面上,一排排一列列,放眼望去全都是船只,大船小船绵延向前,无比壮观。
冯无择朗声道:“恭请陛下登船!”
嬴政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皇弟成蟜,率先登上大船,扶苏领着胡亥道:“亥儿当心。”
登上船只的甲板,冯无择拿起一面旗帜在手中,唰唰舞动了两下,便听山呼之声齐刷刷的响起,是其他船只上的士兵谒见之声。
“拜见陛下,大秦万年——”
“拜见陛下——”
“大秦万年——” 嬴政一笑,道:“起身罢。”
冯无择谢过,这才长身而起,将旗帜双手呈上。
嬴政把顽着手中的旗帜,道:“武信侯不愧是我大秦的扛鼎之才,舟师训练有素,无出武信侯,朕深感欣慰。”
冯无择道:“陛下夸赞,卑将诚惶诚恐!”
大船很快行驶起来,离开岸口,巨大的风帆吃饱了风,船只缓缓加速。
冯无择陪伴在嬴政身边,恭敬的讲解着船只和舟师作战的事情,章邯眯了眯眼目,凝视着冯无择的背影,他跟了冯无择好几日,除了冯无利经常回到军营之外,冯无择压根儿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突然,冯无择回过头来,准确无误的与章邯四目相对,甚至对章邯展露出一抹微笑。
“陛下。”冯无择道:“今日检阅舟师,若只是检阅,岂不是少了一些乐事?”
“哦?”嬴政道:“依照武信侯此言,该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