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谈道:“幼公子瞎说甚么。”
“那你偷看我做甚么?”
韩谈犹豫再三,还是道:“幼公子,你往后还是别饮酒了。”
“为何?”胡亥奇怪。
韩谈尴尬的道:“你的酒德……欠佳。”
“胡说!”胡亥道:“我沾到头枕便睡,怎么酒德欠佳了?”
韩谈眼皮狂跳:“幼公子还说呢,昨个儿夜里头,隔着半里地都听到了,幼公子一直大喊着让长公子宠着你。”
胡亥发出一个迷茫的单音:“啊?”
韩谈又道:“还说长公子若是不宠着自己,便要去抱陛下的大腿子了!”
胡亥再次发出一个迷茫的单音:“啊??” 韩谈第三次开口,道:“还……还嚷嚷着,长公子胸……胸大。”
胡亥:“啊???”
韩谈实在说不下去了,道:“总之污言秽语的,怕是半个军营都听见了。”
“啊——”
扶苏正在批看文书,便听到胡亥一声“哀嚎”,手里分明还握着一只鸡腿,却一头扎在被窝里,把被子蒙到脑袋顶。
“亥儿?”扶苏赶紧走过来,担心的道:“亥儿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难不成,宿醉的厉害?”
胡亥躲在被子里,闷声闷气的道:“我想静静。”
扶苏:“……”
秦廷扣押了百越将领桀儁,还俘虏了一众的越人士兵,这件事情很快传到了西呕,西呕君译吁宋提出和谈的提议,想要用会盟的方法,将他们的将领桀儁赎回去,当然了,条件还要当面交涉。
这件事事关重大,西呕提出会盟,邀请的是秦廷的皇帝嬴政,一方面嬴政还在东巡,另外一方面,西呕狡诈,提出的会盟地点又在洞庭一带,那里的地势复杂,完全不利于秦军,说没有诈都无人相信。
幕府大帐之中,羣臣七嘴八舌的商议着。
“西呕提出会盟,若是我大秦不同意,唯恐失了风范,被人看不起,不知他们又要怎么嚼舌头呢!”
“正是啊!可越人狡诈,不得不防!”
“怕甚么?!怕他个娘的,咱们手里头握着桀儁的脑袋,还怕越人耍诈不成?”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我听说西呕君一向忌惮桀儁的功劳,说好听了,他是西呕君,说不好听了,越人都崇敬桀儁,桀儁才是他们的领袖,焉知西呕君不是故意引咱们会盟,连同桀儁与咱们秦军,一并子解决?”
“在理啊!在理!”
嬴政坐在幕府的最上首,微微眯着眼目,淡淡的道:“扶苏,朕既然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你来处置,便想听听你的想法。”
扶苏站起身来,拱手道:“君父,西呕狡诈,尽人皆知,此次会盟谈判怕是有诈,但我大秦若是不出面,唯恐会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因此……儿臣以为,不如将桀儁放在军中,由儿臣代替君父出面,参与西呕会盟,若是西呕提出的条件适当,再将桀儁俘虏押解交换,亦不迟。”
“这……”王绾迟疑道:“长公子,这太危险了,越地复杂,长公子何必亲自犯险呢?”
扶苏却道:“正是因着越地复杂,我秦军还无法完全掌握越地的具体情况,儿臣才想亲赴探查,还请君父成全!”
“好,”嬴政笑道:“不愧是朕的儿子,扶苏愈发的与往日不同了。”
扶苏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嬴政,正巧嬴政也正看着他,二人四目一对,扶苏立刻垂下头来,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些许的不确定,好似君父知晓了甚么一般。
嬴政又道:“朕便着扶苏为代皇帝特使,亲赴西呕,参加会盟。”
“敬诺!”扶苏应声。
扶苏成为了代皇帝特使,若是会盟成功,便是大功一件,储君之位犹如探囊取物,最欢心的并非是扶苏本人,而是胡亥。
胡亥之所以选择抱扶苏大腿,而不是抱嬴政大腿,便是因着希望扶苏成为大秦太子,避免自己秦二世的悲剧,倘或抱了便宜爸爸大腿,把爸爸哄得太好,爸爸一个欢心,让自己做了太子,岂不是又要悲剧?
胡亥美滋滋的回了营帐,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和哥哥一起前往西呕。
哗啦——
帐帘子被打了起来,扶苏从外面走进来,道:“亥儿,哥哥有话与你说,过来坐。”
胡亥走过去,坐在扶苏腿上,刚一碰触到扶苏,立刻看到了他头顶的标签。 【不想带你去越地会盟的兄长扶苏】
【担心西呕有诈,不想让你犯险的兄长扶苏】
胡亥简直一目了然,不等扶苏开口,道:“哥哥是不是不想带亥儿去会盟?”
扶苏想好的言辞全都憋在嗓子里,还是点点头,道:“西呕凶险,亥儿身子骨儿羸弱,又不会武艺,此次会盟绝对不简单,为兄左思右想,还是让亥儿跟随君父的扈行队伍,继续东巡的好。”
胡亥撇了撇嘴巴,没说话。
扶苏温声道:“亥儿听话,好么?哥哥此行速去速回,最多三月便回,回来给你带好顽意。”
胡亥又撇了撇嘴巴,扶苏还想再哄哄他,胡亥却开口了,道:“好罢。”
“亥儿?”扶苏有些许惊讶,还以为他会执拗。
胡亥道:“亥儿知晓,我不会武艺,又没有上阵的经验,去了也帮不上甚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