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跳下辎车,道:“哥哥,亥儿才该问你,你没有受伤罢!”
胡亥看到扶苏脸上有血,赶紧伸手去摸,扶苏道:“无妨,哥哥没有受伤,这不是哥哥的血。”
胡亥松了口气,道:“西呕君抓到了么?”
扶苏沉下脸来,摇了摇头:“叫他给跑了……不过我已经传令下去,仔细搜索。”
扶苏领着胡亥,刚一握住胡亥的小手,登时有些惊讶,道:“亥儿,你的手心怎么如此滚烫?”
胡亥眨了眨眼目,一点子也么觉得,道:“有么?”
扶苏赶紧去摸他的额头,胡亥的额头入手一片滚烫,比手心还要烫一些,道:“你发热了,没有感觉么?”
扶苏一把将胡亥打横抱起来,匆忙往王帐而去。
西呕的王帐已然被秦军拿下,里外都换了秦军的守卫,将西呕的俘虏押解起来。
扶苏冲进王帐,吩咐道:“快叫医士前来!”
医士风风火火赶来,给胡亥请脉,道:“小公子这怕是水土不服之症。”
胡亥最近连夜赶路,加之天气愈发的湿热,尤其是越地的气候,下雨又潮湿,胡亥过敏起了一些风团,没有当回事,忍一忍便过去了,哪知今日竟然发热了。
胡亥只是觉得混混沌沌的,眼神发直,总是想要发呆,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发热了,这具身子果然羸弱到了极点。
扶苏紧张的道:“快给幼公子开药。”
胡亥安慰道:“哥哥,亥儿无事的。”
扶苏之所以这般紧张,是因着打仗之时容易见血,水土不服往往会发展成为瘟疫,胡亥这小身子板儿,若是感染了甚么疫病,如何受得住?
扶苏道:“乖亥儿,一会子饮了药,好好歇息,你甚么也不用管,万事都有哥哥呢。”
胡亥点点头,扶苏的嗓音令人安心,道:“嗯,哥哥。”
过了一会子,医士将汤药端来,胡亥饮了药,困劲儿席卷上来,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胡亥睡得迷迷糊糊,突听有人道:“长公子,西呕君的行踪,有消息了。”
胡亥撑着眼皮,睁开眼目,含糊的道:“哥哥……”
扶苏立刻握住他的手掌,轻声道:“亥儿,哥哥在呢。”
胡亥困得要命,道:“西呕君……找到了?”
“不用担心。”扶苏道:“哥哥会处理,乖,还夜着,快闭眼。”
胡亥实在太困了,扶苏的嗓音低沉温柔,仿佛催眠曲一般,胡亥再次沉沉的睡了过去。
胡亥感觉自己睡了一个大觉,通体舒服了不少,不再那样木呆呆的,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
“幼公子终于醒了。”韩谈手中捧着盥洗的器皿走进来。
“谈谈!”胡亥歪着头去看。
韩谈挑眉道:“在寻长公子么?”
胡亥道:“我哥哥呢?” 韩谈无奈的道:“幼公子真是一刻也离不开长公子,如此的粘人,长公子也是的,提起幼公子,从沉稳持重的性子,瞬间变成了话痨。”
韩谈吐槽完,这才道:“长公子离开之前,特意叮嘱幼公子一定要注意身子,好生饮药。”
“离开?”胡亥奇怪:“哥哥去哪里了?”
韩谈道:“昨夜士兵发现了西呕君的行踪下落,长公子得到消息,亲自去追赶西呕君了,临走之前,特意嘱咐了一大串儿。”
扶苏这次南征的目的,便是砍下西呕君的头颅,震慑百越。西呕乃是百越最大的部落,西呕君又是百越联盟的国王,一旦西呕君身死,百越必然便是一盘沙撒,再难翻出天去。
扶苏这般着急去追赶西呕君,也在情理之中。
韩谈道:“幼公子,你便别想了,你这身子骨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王帐罢,长公子特意叮嘱了,绝不能让你离开王帐,安心养病。”
“好罢……”胡亥撇撇嘴。
“饮药罢。”韩谈端了汤药过来。
胡亥饮了药,苦得舌头打结,道:“对了,你们是如何发现西呕君踪迹的?”
韩谈道:“桀儁抓住了一个西呕的将领,严刑逼问之下,那个将领才供出了西呕君的下落。越地地形实在太过复杂,西呕君躲在了一处山谷之中,据桀儁所说,那处山谷地势复杂,而且十足陡峭,光是山洞,便足足有五百来个,怪不得虎贲军如何搜索,都找不到西呕君的人影。”
扶苏得到消息之后,便带着熟悉地形的桀儁与屠雎,又点了一队兵马,朝着山谷追赶而去。
胡亥点点头,他睡了一日,来了不少力气,便下了榻,道:“咱们去看看那个被俘虏的西呕将领。”
韩谈叹气道:“幼公子,你还病着,怎么如此的不叫人省心。”
胡亥笑道:“不是有你在嘛谈谈,你再不放心,叫上章平哥哥一起!”
韩谈没有法子,最后还是叫了章平过来,毕竟对方是个西呕将领,万一发生甚么,也好有人照应着。
胡亥带着韩谈与章平进入牢营,牢营中俘虏众多,那个西呕的将领被关押在一个单独的牢房之中。
胡亥走过去,站定在牢房门前,西呕将领眯着眼目打量胡亥,道:“你便是那个冒充男宠的秦幼公子?哈哈,你们秦人,还真是能屈能伸!一个公子,竟然冒充嬖宠,也不怕旁人笑掉大牙!”
“住口!”韩谈呵斥。
胡亥则是不做一回事,道:“你一个将领,被关押在牢狱之中,做了俘虏,你都不怕旁人笑掉大牙,我做甚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