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是重生而来之人,他虽然被莫大的光环围绕着,但他曾经失去过所有,眼看着血流成河,眼看着江山陷落,变得一无所有,所以扶苏表面看起来仿佛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青莲,但他的心窍之中滋生着淤泥。
胡亥一阵沉默,突然放开扶苏的双手。
扶苏宽大的手掌微微一颤,想要去抓胡亥的手,硬生生克制住了。
胡亥叹口气,一把将扶苏拦腰抱住。
“亥儿?”扶苏略微惊讶的看着他。
胡亥仰起头来,搂住扶苏的劲腰,把脸埋在扶苏的胸口,道:“我没有怪哥哥,也没有误会哥哥,我知晓王绾是在挑拨离间,怎会信他而不信我哥哥呢?”
“亥儿?”扶苏更是惊讶。
胡亥又道:“哥哥心中是怎么想的,可以告诉亥儿,亥儿不害怕的。”
扶苏沙哑的道:“你不害怕?可是……哥哥想将你锁在身边,让你永远只看我一个,这样……你也不惧怕?”
胡亥笑道:“做甚么用哥哥锁在身边?亥儿可是一刻也离不开哥哥呢。”
胡亥说的不是假话,上辈子因着身体特殊的缘故,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胡亥,甚至觉得胡亥是个疯子、骗子,胡亥正好是一个缺乏感情依赖之人。
扶苏慢慢收拢双手,将胡亥紧紧抱在怀中,道:“亥儿,是哥哥错了,以后哥哥做任何事情,都会告诉你。”
【被你吃得死死的扶苏】
胡亥看到这个标签忍不住笑起来,主动仰起头来,亲了亲扶苏的嘴唇,扶苏眼神深沉,嘭一声,将胡亥推在转角的墙根处,低头回吻。
王绾大步离开,似乎想起了甚么事情,临时折返,哪成想这么巧,正好看到胡亥与扶苏在说话,王绾虽没听清楚他们在说甚么,但下一刻,便看到二人抵在墙根处缠绵亲吻起来。
王绾倒抽一口冷气,脸色难看的厉害,但没有冲出去,而是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转身离开。
扶苏和胡亥回了燕饮大殿,常頞已经回来了,仿佛没有离开一般,路鹿就在常頞身边,脸上挂着笑容,似乎在调戏常頞,常頞和往常一样,唯恐回避不及。
胡亥坐下来,便感觉有人盯着自己,侧头一看,是王绾。
王绾那眼神好像自己是一头拱了他家白菜的野猪一样,怎么看怎么恶毒,眼睛里能喷出火的那种。
胡亥挑了挑眉,突然站起身来,对扶苏道:“哥哥,我要去找君父说些悄悄话,你不要过来偷听哦。”
扶苏:“……”
扶苏还是忍不住问:“甚么悄悄话?”
胡亥道:“都说了是悄悄话。”
扶苏:“……”
胡亥端了羽觞耳杯,仿佛要去敬酒,蹦蹦跳跳的走过去,拱手道:“君父,亥儿敬你一杯。”
嬴政笑道:“酒过三巡,亥儿可算知晓来敬酒了?看来……是有事求朕,对么?”
胡亥干笑一声,道:“怎么甚么事情都瞒不过君父呢?”
嬴政道:“说罢。”
胡亥道:“君父,儿臣想负责这次使团的衣料事宜。”
嬴政挑眉道:“你想参与使团的事宜?” 胡亥点头如捣蒜,道:“儿臣如今虽在学宫学习礼仪教化,但还挂职在少府,作为衣丞,儿臣想要负责这次使团的衣料。”
嬴政道:“为何?”
胡亥对答如流,道:“这样一来,亥儿便可以天天见到哥哥,与哥哥一起共事了!”
嬴政一阵沉默,道:“你到底是坦荡。”
胡亥道:“面对君父,如何能不坦荡?便算是心中有所保留,也会被君父一眼看穿的,不是么?”
嬴政笑道:“你啊,在拍朕的马屁么?”
胡亥睁大眼睛道:“你看你看,亥儿这么一点点小心思,还不是被君父看穿了?”
嬴政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这嘴巴如此之甜,怕是还有其他心思,对么?”
胡亥道:“我就说嘛,不能瞒着君父,这不是又被君父看穿了么?亥儿想要负责这次使团的事宜,其实还有另外一番心思。”
自从幼公子胡亥去世之后,以幼公子为首的新派大受挫折,李斯这个廷尉的势力不如从前,而王绾的势力空前高涨。
胡亥道:“这次使团又是由长公子全权负责,虽君父没有放权给王相,但王绾已然默认了,长公子的势力,便是他的势力,王相的手早就伸到了使团之中,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一些,若是儿臣可以横插一杠,岂不是可以帮君父制衡王相的势力?”
嬴政眯起眼目,道:“你便不怕,王绾也会借此打压你?你虽有公子的名头,但你的官职,只是一个衣丞。”
“怕甚么?”胡亥道:“亥儿这不是求陛下的恩典来了么?”
“恩典……”嬴政挑眉。
胡亥没有立刻说出口,而是神神秘秘的上前,伏在嬴政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一面说一面比划,一面说一面笑,那小表情堪称“龙飞凤舞”。
嬴政忍不住也笑起来,道:“你啊,把机灵劲儿都用在这里了。”
胡亥道:“儿臣只是陛下的义子,把机灵劲儿用在此处便够了,若是用在旁的地方,岂不是会惹人嫌?”
嬴政点点头,道:“难为你如此这般的通透,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说罢,感叹了一声,道:“你若真是朕的儿子便好了。”
胡亥摇手道:“那可不行。”伪骨科已然足够刺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