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亥听他们越说越是过分,眼睛一瞥,公子将闾本人就站在旁边不远处的地方,公子将闾也是从小习武之人,看他的表情,合该是听清楚了这二人在说甚么。
胡亥眼眸一转,不如自己卖给公子将闾一个人情?
于是胡亥主动走过去,道:“二位大夫,听没听说过,在背后议论旁人长短,会烂舌根儿的?”
那两个卿大夫正说的欢心,哪里知晓被旁人听见了,吓了一跳,也不敢多说甚么,灰头土脸的便跑了。
公子将闾就在一旁,走过来拱手道:“多谢弟亲解围。”
胡亥道:“将闾哥哥不必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兄弟嘛!”
公子将闾笑笑,道:“那我便不客套了。”
胡亥卖给公子将闾一个人情,很爽快的便走了。
他刚离开,王沖便走过来,死死皱着眉心,道:“这些子嚼舌根子的卿大夫,我早晚拔了他们的舌头!”
公子将闾平静的道:“你不要动怒,方才若不是小公子出面,你怕是又要冲动惹祸。”
方才不只是公子将闾听到了那两个卿大夫的谈话,王沖在一边也听到了,如果不是胡亥及时出面,依着王沖那个冲动跋扈的性子,已然上前撕烂那两个人的嘴巴了。 王沖冷笑一声,道:“他们敢说,我就敢撕!便算是闹到了陛下面前,我也是占理的,怕他们作甚?”
公子将闾道:“不是怕他们,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些子麻烦。”
“公子!”王沖道:“你便是太好说话,所以才被人骑到头上来欺辱!甚么万年老二,你听了便不生气么?我都要被气死了!”
对比于王沖的愤怒,公子将闾表情平和,一点子不见动怒,道:“还好。”
“不行!”王沖道:“今日是为公子你主办的接风宴,你看看,这些子卿大夫们却都围着长公子打转儿,仿佛他才是今日的主人一般?我必不能叫他们夺走公子你的封芒!”
公子将闾拦住他,道:“你想做甚么?”
王沖拍了拍公子将闾,挑唇一笑,道:“公子你听我的,准保叫你在众人面前打败长公子,一雪前耻。”
公子将闾道:“学问之事,本没有甚么高低之说,再者,我在学宫习学之时,本就是不如大哥,被旁人说一说,也掉不了一块肉。”
王沖道:“公子你就是太随和了,旁人才会拿捏你,看我的。”
公子将闾根本拦不住王沖,王沖已经走到主席,拿起一只筷箸,“当当当——”敲了三声羽觞耳杯。
众人的谈笑声立刻停歇下来,全部看向王沖。
王沖展臂道:“诸位!今日乃是我王沖为次公子主办的接风宴,诸位幸酒,无醉不归!”
他这么一说,好多卿大夫才注意到公子将闾,毕竟长公子扶苏珠玉在前,将闾再优秀,再俊美,存在感也并不高。
王沖又道:“今日美酒佳肴,若无助兴,岂不是无趣儿?我提议,咱们来几场比试,如何?”
“比试?甚么比试?”果然有人捧场,纷纷应和起来。
王沖道:“不如便比试骑射,从这面走过去,有一片宽阔的演武场,咱们便将酒宴,移到演武场,吹吹夜风,吃吃小酒,好不惬意。”
众人一听,觉得不错,毕竟盛夏太热,便算在厅中摆放冰凌,也还是太过炎热,出去吹吹夜风甚好。
众人移步来到演武场,演武场临着王家的湖水,景致不错,只比章台宫的景致逊色一点点。
王沖没有第一个便让公子将闾出去比试,而是抛砖引玉,道:“那这第一场比试,便有我来抛砖引玉。”
王沖点了一名家仆前来比试,最后的结果很显然,王沖赢得十足光彩,赢得了一片的喝彩。
经过第一轮比试之后,众人的积极性也被调动了起来,紧跟着有几个人主动上前来比试。
王沖看到时机成熟,便道:“次公子,您刚从北疆回来,不如……也上来比试比试?”
不等公子将闾说话,王沖又看向扶苏,道:“长公子今日难得出席燕饮,又是如此大好的时机,不如请长公子与次公子比试骑射,看看到底……谁高谁低?”
扶苏表情淡漠,淡淡的看了一眼王沖。
他识得王沖,上辈子也是,王沖乃是次公子将闾一党,是将闾的拥护者之一,可以说为了将闾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但很可惜,将闾并不是竞争储君的料子,早早便退下阵来,最后将闾的下场很是凄惨,被秦二世胡亥杀害。
扶苏知晓王沖心里打的甚么算盘,在学宫习学之时,大家伙儿都戏称公子将闾是万年老二,不只是排行老二,做甚么都是第二名,就连脸蛋长得,也不如扶苏。
但有一点子,公子将闾可以超过扶苏,便是骑射,尤其是三箭齐发的射法,公子将闾准头极佳,每次都可以三箭齐中靶心。
王沖这个时候搞骑射比试,就是为了给公子将闾铺垫,让他在众人面前赢了扶苏,如此一来公子将闾便不会背着万年二老的名头,还能在接风宴上大出风头,大放异彩。
扶苏轻笑一声,王沖想的倒是好,的确,自己当年是比不过将闾的骑射,但如今的扶苏是重生而来的扶苏,他身上隐藏着多年的阅历,王沖主动提出比试,算是走了一步臭棋。 扶苏淡淡的道:“若是二弟不弃,予可以奉陪。”
公子将闾本想拒绝,王沖却道:“当然不嫌弃!可提前说好,若说输了,可是要对赢了的人鞠躬,大喊三声我服气了!长公子可愿意?”
扶苏挑眉道:“随意。”
“好!”王沖拍手道:“一言既出,决不可反悔!”
胡亥有些子头疼,他是见识过扶苏骑射的,百发百中,无论是连射还是三箭齐发,都跟假的似的,从未失手。
这哪里是事业粉,这分明是黑粉罢?胡亥心说,王沖今天是要把他家公子给坑死了。
扶苏拂袖道:“二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