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又有动作了。”
王沿将棋子狠狠拍在棋盘上:“嚣张,他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以卵击石?当初先皇要动谢家还要与我等联手,现在他一个人,朝政都还没握全,就想和我们四家对上……哼,我看还是以往面子功夫做得太好,让他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荀宜禄将拿起来的棋子又放回了棋盒了,侧头看了眼自己的亲信:“他又做什么了?”
“皇上见了一个人。”
两人都拧起眉头,殷稷每天见的人不计其数,见个人有什么稀奇的?
王沿满脸不耐:“荀兄,你家这下人若是不得用,我送你几个。”
荀宜禄没有理会他,只抬了抬下巴:“接着说。”
那下人这才看了眼王沿,眼底带着几分挑衅:“那人似乎不是船上的,奴才亲眼看见蔡公公去接的人。”
这话一出两人脸色都变了。
王沿顾不得教训这奴才,失声道:“该不会是那该死的清明司来人了吧?”
他们被殷稷带上龙船,和朝廷的消息传递多少都不方便,唯一清楚的事就是清明司一直在死咬当年谢家的案子。
对方在暗中查探,他们出于某种忌惮,也不愿意将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所以双方都只是暗中较劲。 他们为了阻止清明司也算是用尽了手段,可不管钱权利诱,还是威逼杀人,对方都一概不吃,只知道疯狗一样往上扑。
而殷稷这边又毫无进展,世家们一时间陷入了极大的被动里。
好在这时候他们发现了一丝转机,那就是清明司要把查到的东西送到龙船上来,路途迢迢,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他们立刻安排了阻杀,可没想到人不但没能死在半路,反而提前到了。
“这群废物!”
荀宜禄锤了下桌子,满眼都是愤恨,那下人小声解释:“奴才来之前查问过了,在青州的时候险些得手,被一群响马坏了事。”
荀宜禄挥了挥手,语气冷酷:“我不管他们因为什么失手,失败就是失败,该怎么做他们知道。”
那下人脸色一白,仓皇答应着退了下去。
小茶室里只剩了两个人,王沿抬眼看过来:“荀兄,事到如今如何是好?再不做点什么,咱们可就要丢脸丢到家了。”
荀宜禄看了眼波谲云诡的棋局,眼神逐渐冷厉,半晌他放下一枚棋子,让本就胶着的局势越发凌厉肃杀,他这才看向王沿,意味深长道:“王兄可听说了?滇南多瘴毒啊……”
第268章 值得
赶在晚宴之前,谢蕴特意带了殷稷的衣裳去议政厅,一进门却瞧见他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他呼吸有些粗重,显然是累极了,烛光映衬下眼底的青影也越发明显,脸颊也凹陷了下去。
谢蕴看得叹了口气,一时有些不忍心喊醒他,只得放轻了脚步靠近,想要给他披件衣裳,却不防备刚靠近就被人一拽猛地跌进了男人怀里。
“谢蕴……”
殷稷紧紧抱着她,大狗一样在她脸侧蹭来蹭去,再不见刚才的憔悴样子,愉悦的气息仿佛要透过身体溢出来。
谢蕴不自觉跟着笑起来:“很高兴?”
“嗯。”
殷稷重重地应了一声,他自然很高兴,今天过后,哪怕要面对的局面再糟糕,再恶劣,他都不再是一个人了。
“看皇上高兴我自然也高兴,可是,再高兴也得换衣服了,晚宴的时辰快到了,我听说这次献礼有些特别的东西。”
“他们的献礼再特别也比不上我的,”殷稷抱着谢蕴起身,声音里透着小小的傲娇,“今天晚上我也有礼物给你,你一定会很喜欢。”
谢蕴含笑应了一声:“那我等着……我去拿衣服。”
她快步转身朝衣服走过去,却在转身的瞬间脸色就暗了下去,殷稷的礼物啊,有点好奇呢,可惜她应该等不到了。
而对方难得的好心情,恐怕也要被自己破坏了。
她抓着托盘好一会儿才定下神转身走了回去,殷稷大约的确很高兴,并没有在意她拿个衣服为什么要呆那么久,只是等衣服送到了自己跟前才抬手挑起来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在谢蕴身上,随即眉头皱起来:“为什么我们的衣服完全不一样?”
谢蕴纵然满心沉郁,也还是被这句话问得笑了一声:“你一个皇帝,衣服怎么可能和宫人的一样?”
殷稷被噎了一下,悻悻丢下了那身龙袍,好似没了兴趣。
谢蕴也没理他,抬手替他更衣,殷稷实在疲惫,索性就没自己动手,由着谢蕴摆弄他,可不多时目光就被对方那双手吸引了,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抬起来就抓了过去,被躲开了就继续抓,但没两下手背就挨了一巴掌。
“别捣乱。”
谢蕴抬头瞪他一眼,殷稷心里很有些不痛快,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好小声嘀咕了一句,今天这种大日子,他不能和谢蕴穿类似的衣裳就算了,连手都不让摸…… 等以后局面稳定下来之后,他要把谢蕴拴自己身上。
他心里发了会狠,总算心平气和了,自己穿好了靴子,拉着谢蕴往宴厅去。
时近冬日,除却早晚两时,滇南仍旧是温暖的,他们一入滇南便有人送了不少盛开的花卉过来,此时摆满了宴厅,早一步到的命妇和朝臣正在观赏,气氛比之前每次停泊的时候都要热闹。
饶是两人心里都揣着别的事,此时也被这花团锦簇看得一愣,下意识就想拉着谢蕴往人群里凑,可斜刺里却走出来几个人将他拦住了。
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果然王荀两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