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褚婉婉,是家中最受宠爱的庶女,平日里仗着姨娘的宠,对谁都是嚣张跋扈的,后来她父亲知道她和一位贵人很像,就对她越发宠爱,惯得她很有些目中无人,就连亲生姐妹,稍有不如她意的,她也是伸手就打,从来没有一个人敢躲,更别说和现在似的,抓住她的手了。
“你松开!”她挣扎了一下,语气却不自觉弱了下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最像画上的人,你敢得罪我,以后没有好果子吃……你现在认错,我不和你计较。”
谢蕴不为所动,仍旧冷冷盯着她。
那双历经世事,已经沉淀了无数风霜的眼睛,此时透着莫大的压迫力,看得褚婉婉后心发凉,一时竟再没敢说话。
“滚。”
谢蕴这才开口,丢废物似的扔开了她的手。
褚婉婉踉跄两步险些撞到椅子上,刚才还和她同气连枝的两个姑娘远远地躲开了,连扶一把的意思都没有,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自觉丢了颜面,可却实在是没敢再靠近谢蕴一步,只能隔得远远地放狠话:“你给我等着,等我得了宠,我就把你赏给太监,让你做一辈子奴才!”
谢蕴再次抬眼,对方浑身一抖,嘴边的话瞬间噎住,片刻后扭开了头,没敢再看她。
终于安静了。
谢蕴抬手撑着头正要闭目养神,就有个打扮得颇为华丽的嬷嬷走了过来:“我是王府的教养嬷嬷,从今以后几位姑娘由我教导,等你们学得差不多了,就有资格见王妃娘娘了,跟我来吧。”
她引着几人往前走,边走边交代:“想来你们也都知道自己为何入选,可这像一个人不是只看容貌的,画像上的人出身世家,当年是全京城的贵女在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所以你们若是想更像她,就要好好学习仪态,研习琴棋书画,明白吗?”
褚婉婉不甘心地上前:“嬷嬷,我们这些像的人,学了仪态自然会更像,可有些人她是蒙混进来的,再怎么学也不可能像的。”
教养嬷嬷的脚步瞬间顿住,脸色严厉起来:“蒙混进来的?”
这种事可关乎他们安王府在皇帝眼里的印象,岂能蒙混?
见她变了脸色,褚婉婉知道自己抓住了重点,连忙伸手指向谢蕴,语气里都是幸灾乐祸:“就是她,嬷嬷,这种人会害了王府的,赶紧让人把她打出去吧。”
教养嬷嬷循着她的目光朝谢蕴看了过去,却在看见的一瞬间愣住了,明知道来参选的人不会太过尊贵,可看见对方的一瞬间,她却下意识的低下了头,那姑娘怎么说呢,她气势并不张扬,穿戴也不华丽,可就那么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得低了她一头。
褚婉婉那三个人,刚才看着还觉得尚可,此时站在那姑娘身边,却生生被衬成了丫头。
可气度再好,也的确是戴着面纱不敢示人,教养嬷嬷犹豫片刻才开口:“劳烦姑娘摘了面纱。”
谢蕴心里叹气,随手将面纱摘了下来,然后毫不意外地看见了教养嬷嬷失望的脸,她有些无奈,她实在没想到自己这个本尊,竟然会是最不像的。
“姑娘,真是对不住了……”
教养嬷嬷开口,可话不等说完,就有人急匆匆地跑了过来:“嬷嬷,快,快带着人去前院,皇上听说咱们在选美人,亲自来了。”
第523章 皇帝的忌讳
谢蕴脑海里瞬间一片空白,殷稷来了吗?
她才刚做好准备要去见他,他就来了吗?
明明万分期待,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开始战栗,连指尖都开始麻木,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殷稷,你现在是什么样子?
她心跳如擂鼓,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直到身边的教养嬷嬷脚下一软,屈膝就要跪下她才回神,一把将人拉住了。
她忘了,她很快就要被撵出去了,想要见到殷稷,得先想个办法留下来。
教养嬷嬷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这才扭头看向传话的丫头:“真是皇上?娘娘让我把这几位姑娘带过去?可是她们还什么都没学,要是御前失仪……”
褚婉婉连忙开口:“嬷嬷你放心,我不会的,我一定能讨得皇上欢心……”
“住口!” 教养嬷嬷低喝一声,打断了褚婉婉的话,一定能讨皇上欢心?你当皇上是什么人?是那么容易讨好的吗?
这可不是三年前了,一句话说不对就会没命的!
她有些想把褚婉婉换了,就她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到了御前没能取悦皇帝就算了,万一再犯了事还会带累安王府。
可皇帝要见人,褚婉婉又是最像的,若是把人留下皇上怪罪起来……
她一时陷入两难。
“嬷嬷。”
沉稳的女声忽然响起,将教养嬷嬷的思绪从混乱里拽了出来,她扭头看过去,就对上了一双清凌凌的眼睛。
“我家道中落,可先前也是学过诸般礼数的,”谢蕴缓声开口,带着莫名的说服力,“嬷嬷送我进去吧,至少我不会给府里添乱。”
她抬手点了点眉眼,“而且,你仔细看看,我也不是真的不像,是不是?”
教养嬷嬷下意识点头,其实只看上半张脸,眼前这位姑娘比褚婉婉都像,而且她省心,这一身的气度一看就知道见过大世面,怎么看都比褚婉婉省心。
她没有多犹豫就点了头:“好,你就一起去吧。”
褚婉婉瞬间急了:“不行,她根本不像……”
“王府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嘴?!”
教养嬷嬷厉喝一声打断了褚婉婉,先前她只是觉得这姑娘不省心,现在才真切地厌恶起来。
“再敢多嘴,你就给我留在这!”
褚婉婉被吓得再没敢吭声,眼底却闪过了真切的憎恨,她看了眼谢蕴,指尖狠狠抠烂了帕子,这个贱人,明明长得那么不像,凭什么能和她一起面圣?
刚才还敢挑衅她……不行,她必须找个法子除了她。
她攥着帕子发狠,脑子里转来转去的都是想法,却没有一个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