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优雅地理了理裙摆，接着踩着高跟鞋哒、哒、哒，一步一步依旧那般闲庭漫步地离去。

“唔……”羽皇捂住腹部，额头的伤看似严重，但不及内腑破裂来得疼痛。

他不得不在冕座上坐下来，翻出灵药服下，过了一会儿才好受了一些。

神祇的恢复力强悍，当他感觉到女人的神识彻底消失之时，才愤怒地一掌拍在扶手上，击了个粉碎。

万年来，他从未有过这么屈辱，而在今天，竟然尝了个遍。

他拿下头上皇冠，看到那颗鲜红的宝石，眼皮抖动，双眸死寂，不断回想女人的压制和欺辱，他一点一点释放力量，仿佛要把整个皇冠包括这枚宝石碾碎。

然而，当皇冠的边缘化为了粉末，即将作用到宝石上时，突然，他的力量又乍然停止。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宝石取下，握在手心，闭上了眼睛，让起伏的心绪缓缓安定下来。

待再睁开眼睛时，浮现的却是勃勃野心。

不管女人究竟有什么企图，但是对他而言，这的确是个机会，一旦错过，恐怕真的只有等死了。

不过他得弄清楚一件事，封曦的力量是不是跟那女人所说的一切，被血咒所限制。

是以，他以神威密令传送，“莫安，立刻来见吾。”

*

玄女离开羽皇宫时，一个小姑娘等在了外面。

她手上缠着丝线，正一下一下地牵扯着洋娃娃玩儿，百无聊赖的样子，见她出来，便说：“就算帝君被血咒压制得再厉害，也不是他能够杀得了的。”

玄女微笑道：“当然，区区小天仙若敢妄想金仙的元神，只能以死谢罪。”

小姑娘歪了歪头，不置可否，但眼神有些怀疑地问：“那小子真的是寰宇之心吗？不会是你因爱生恨，求而不得，所以借刀杀人吧？”

玄女听着，皮笑肉不笑道：“你这人类的语言，倒是学得不错。”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惆怅道：“吃了太多灵魂，换了太多身体，我也不知道这无用的东西是自己学的，还是身体带来的。”

“哼。”玄女绕着自己的长发说，“放心吧，别的我不确定，但是寰宇之心，我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干脆就直接杀上去，把那小子抓住不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小姑娘疑惑问。

玄女闻言嗤嗤笑起来，“行啊，那你去吧，尊敬的傀儡师阁下，但愿你能杀了帝君，将他的元神和寰宇之心一同献给伟大魔皇座下，他一定会非常高兴，嘉奖你的。”

小姑娘皱了皱眉头，轻叹，“我的实力没恢复，杀不了他，得你出手。”

“抱歉，我拒绝。”

“为什么？”

玄女幽幽道：“因为，我也怕呀。”

封曦不是不能动仙力，只是付不起血咒的代价罢了。

一旦动起真格，在血咒降临之前，完全能够先杀了她们。

小姑娘恍然大悟，看看羽皇宫，又看看玄女，不知道是称赞还是讽刺，“玩弄权术还得是你这个人类。”接着收起自己的丝线，抱起洋娃娃，“那好吧，你快把我送回家。”

玄女看着她那五短身材，可笑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被收养的人类女孩？” 小姑娘抠了抠洋娃娃的眼睛，抬起头，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这个身份很好用。我可不希望还没恢复，就像其他几个魔君被天恒星极院打回恶魔之渊，或者死在帝君的剑下。”

像血魔那样横冲直撞的不只一个，可惜还没闹出什么名堂，就又被送回老家了。

*

三天后，暮云昭从入定中依依不舍地醒来，身上的灵光缓缓收敛入体内，璀璨的眼眸退去紫色，恢复星星点点的光晕。

他已经将猎魔试炼中的感悟完全消化，心境不知不觉中得以提升。

神识探入紫府丹田，发现元婴越发凝实，隐隐可脱离丹田而动，离出窍越来越近了。

不远处正坐着封曦，与他一样盘腿打坐。

暮云昭看着封曦挺直的脊背，眯了眯眼睛。

暮云昭的吐纳呼吸变了，封曦立刻有所感应，正要睁开眼睛，忽然感觉背后有一具身体轻轻地靠上来，温暖柔韧，是熟悉的气息。

他神识扫过暮云昭，发现这小子的修为又进了一步，待要恭喜一声，青年的手却已经非常自然地环住他的脖颈，然后顺着洁白的领口往里面探。

封曦：“……”一醒来就闹他，这小子难道不知道节制怎么写吗？

“大人，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暮云昭轻咬了一下男人的耳朵。

温热的气息瞬间弥漫了全身，封曦放在膝上的手蓦地蜷紧，问：“什么？”

“你中了情毒那次，是怎么挨过来的？”暮云昭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幽怨。

封曦：“……”

半晌没声音，暮云昭催促了一声，“怎么不回答？我很好奇呀！”

自从知道自己是寰宇之心后，暮云昭在闭关中，不知道是有所思便有所梦还是怎么的，恍惚就看到了许多过去的画面。

跳跃的，记忆深刻的，一一浮现。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像在观看别人的记忆，然而却是自己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