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就在永平王府大门口说的,翟氏想不知道都难,她做王妃这么多年,第一次被人这样议论,因此当天就病倒了。
翟氏一病,王心月和夏忱忱自然要侍疾的。
而且原先一直在养胎,连夏忱忱都没见过的和顺郡主宋婛也挺着肚子过来了。
只是人虽然来了,但却没有母女间的亲热。
夏忱忱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只是宋婛吃完午饭便离开了,脸色也不大好看。
依夏忱忱来看,吃这午饭,宋婛都很勉强。
确实很勉强,宋婛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对身边的嬷嬷说:“怎地我不是她亲生的?我这好不容易怀上了一胎,她却怪我没为大哥出力。”
“郡主,王妃那性子您不清楚么?”嬷嬷叹了口气道,“您养好自己的身子是正理。”
“话是这么说,但总归是意难平。”宋婛睁开眼睛,眼圈都红了,“以前我不明白,现在却也懂了,那位不希望我们永平王日子过得太好的。
“即便嫁到了魏国公府,我依旧是低头做人,怎地母妃却是不明白这一点,时时刻刻想着扬眉吐气,也不想想,这口气究竟是谁让她不能吐出来的。”
宋婛说着说着,手便开始抖了起来,嬷嬷赶紧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搓着:“郡主,可别想这些事儿了,您都嫁了,管这些做什么。”
“是啊,我管这些做什么。”宋婛勉强一笑,“凡事,有高个子顶着不是吗。”
只是这个高个子,是父王,是现在的世子,还是大哥?
宋婛揉了揉太阳穴,不想想了。
而翟氏心里也很是不满,嫁出去的女儿真是泼出去的水,只想着自己那摊子事儿,亏得自己当年的一番心血。
“母妃,您喝口茶?”夏忱忱端着茶盘进来。
翟氏和房嬷嬷都盯着那直冒着热气的茶,哪个都不敢伸手去端。
“你到底会不会伺候人,这茶都快把杯子烫裂了。”翟氏没好气地说。
“儿媳的确不大会伺候人。”夏忱忱回得很理所当然,然后将茶盘放到床前的小几上,“那母妃一会儿喝吧。”
“一会儿?那是何时?”翟氏问。
“母妃觉得不烫的时候啊。”夏忱忱不解地问。
“合着你的丫鬟给你倒茶,都是放到你面前,等合适了你自己端着喝?”翟氏觉得夏忱忱是不是傻,这是故意来找骂的吗?
“似乎不是……”夏忱忱说着,便扭头对房嬷嬷说,“那就有劳房嬷嬷了。”
“世子妃,奴婢在给王妃按着腿,这……抽不开身呢。”房嬷嬷一脸为难地说。
“也是!”夏忱忱点点头,然后冲着外面一声大喊,“春阳,春阳?”
夏忱忱声音若是平常说话,很是清脆,但这突然声音大起来,就有些像刀子一样,刮着翟氏的耳朵,听得她心慌。
“你喊她干什么?”翟氏没好气地说。
“儿媳不是丫鬟,不会倒茶,春阳应该会的。”夏忱忱小声解释道,但下一刻,又喊,“春阳……”
春阳着急忙慌地进了房里:“怎么啦世子妃?”眼睛却看向翟氏。
被春阳那种“出大事”的眼神看着,翟氏捂了捂胸口,然后冲着夏忱忱摆了摆手:“你回去吧,我没那命让你伺候。” “是!”夏忱忱怯怯地朝翟氏行了一礼,“是儿媳没福伺候母妃。”
翟氏懒得看夏忱忱那假惺惺的表情,直接把眼睛闭上了。
这事儿又从王府传到了外面百姓的耳朵里,百姓直叹气,原来世子妃也要伺候婆婆啊?还是亲自倒茶水的那种?这世家大族侍疾难道不是坐坐就行的吗?不有丫鬟婆子吗?
呀,这王府的丫鬟婆子日子还真好过呢。
闲话太多,传来传去,翟氏就成了一个恶婆婆。
多年的名声毁于一旦,翟氏原本就快要好些的病情又重了几分,直到宋泽过来。
将所有人遣到门外,宋泽对翟氏道:“母妃,您好好养病,身子好才是最要紧的。”
翟氏腊黄着一张脸,摇了摇头:“要什么紧?你是嫡长子,世子却给别人当去了,身子好了又怎样?”
“母妃放心!”宋泽笑了一下,“属于我的谁也抢不走。”
“泽儿,你……”翟氏挣扎着坐了起来,“你是不是想到什么法子了?”
翟氏迫不及待地想看到宋濯和夏忱忱跌落尘土的那一日。
“嗯。”宋泽点点头,“所以您得养好身子啊,将来这王府还得全靠你打理,王氏是不行的。”
“她的确是不行,否则你娘我也不至于这么辛苦。”翟氏叹了口气。
“嗯……母妃,我要纳妾。”宋泽突然换了个话题,倒让翟氏愣住了。
“纳妾?纳谁啊?”翟氏虽然对王心月不满,但看儿子这神情,似乎不是纳一般的妾。
“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家的表侄女。”宋泽道。
“表侄女?”翟氏顿时有些不满,“这离得也太远了吧?若只是个寻常的妾倒也无碍,若你要抬举她,怕是不够资格。”
“说是表侄女,其实是他的私生女。”宋泽压低声音道。
“那还……”翟氏话说一半,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