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宦官,妄议朝政,这可是死罪。”
“皇上恕罪,奴婢一时口快,皇上恕罪……”
田其趴在地上磕头,“咚咚”作响,仿佛那不是他的头。
瑞隆帝瞟了一眼田其抖得犹如筛糠般的身子,半晌才道:“这会儿妄议的怕也不止你一个,这次,便饶了你吧。”
“多谢皇上。”田其感激得涕泪横流。
“你说得也是,如果这会儿赐婚,这两个不孝子,不定……”瑞隆帝只觉得喉咙发痒,但他硬生生地压下去了。
瑞隆帝没说的话,被宋濯说出来了。
“夫人你放心,不会赐婚的,这会儿赐了,就等于把六皇子和七皇子架到了火堆上,他们不想动,他们身边的人也不会不让他们动。”
宋濯瞟了一眼夏忱忱旁边的茶,又道,“你要不,喝点别的,如安神汤什么?”
夏忱忱:“……世子爷,茶是茶,安神汤是安神汤,它不是一个东西。”
宋濯琢磨着,有没有可以代替茶叶,又能安神的呢? 嗯,回头找太医们问问,那些老家伙手头的不要太多,都悄眯眯地藏着。
太医们:谁是老家伙?你回头别和我们套关系。
关于和太医们套关系这事儿,宋濯只是以备不时之需,他觉得夏忱忱的身子有些虚,而且总有些突出其来的毛病,比如晕了不配,万一干岳父治不了,或者被哪个娘娘请去了出不了宫,不还有别的太医可以拉么。
这些太医们可高傲了,不先搞好关系,到时候不一定拉得过来。
刘院正也听说过这事儿,但这是干女婿,又是王府世子,他能说什么。
而这些太医们知道宋濯是刘院正的干女婿,也不能不理,一来二去的,便不得不熟了。
见宋濯在走神,夏忱忱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宋濯:“世子爷,这六皇子和七皇子的事儿,究竟是谁起的头?”
虽然安慰陆淑云和蒋娴君,但夏忱忱自己心里其实也有些怕的。
这事儿问别人,或许还真的不如问宋濯,他身边的那些人,消息比其他人更灵通些。
据陆淑云了解,宋濯身边的那些纨绔弟子,都找卫国庄的那些解甲的老兵士们练过,比方说有几个人被斥候练过,还因此解救过一个被人拐子摸走的孩子。
当然,更让他们感兴趣的是,哪家女子约人翻墙,他们便堵在墙下讹银子。
如果是那种采花贼,那就打断一条腿,让他们再也翻不了墙。
至于是哪条腿,就看他们的认错态度是不是诚恳。
“这个……”
宋濯顿时面露尴尬之色,“这事儿最开始肯定是皇上走了一步臭棋,又或许他是故意的,并不打算真的赐婚,只是想试试这两位,毕竟现在他俩最突出。”
“那流言也是皇上传出来的?”夏忱忱心里略微放松了些,难怪这流言的流传之势超出了自己的想像。
“或许是皇上,也有可能是六皇子或七皇子,但……”宋濯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我听说这事儿之后吧,也,也烧了一把火。”
“啊?”夏忱忱看向宋濯,是他呀?!
“不过那两位皇子的人肯定也有这个意思,否则不可能这才多久,就传遍了京城。”宋濯说道。
夏忱忱不由得有些心虚,但她发现自己真的没有宋濯那么坦诚,她并不想告诉宋濯。
想起前世的自己,头天夜里做个稀奇的梦都想跟宋濯说,往往等了一天他还回来,回来后自己刚一开口,他便问自己是不是太无聊。
这一世,夏忱忱想做什么便做,不想做什么便不做。
至于让不让宋濯知道,看有没有必要吧。
两人各自琢磨着自己的心事儿,不知道的是,前院永平王书房里也在说这个。
“皇上咳血之事,再让人多传传。”永平王对正道说。
“是,那六皇子和七皇子呢?”正道又问。
“那俩货不用再管了,他们自己会动。”永平王笑了笑。
“小的明白了。”正道躬身道,“王爷,其他几位呢?”
大皇子和四皇子都没了,八皇子才五岁,至于那几位封了王的……永平王突然打开鸟笼,把里面的鸟儿放飞了。
“明年万寿节,让他们回来吧。”永平王说道。 正道眨了眨眼睛,应了一个“是”。
排行第二的泰王生母位份太低,排行第三的珉王和排行第五的瑞王都不在京都。
在京都有在京都的好,不在也有不在的好。
“据说这事儿,宁安公主那边儿也有份儿。”正道又道。
“何止,但凡沾点边儿的,估计都有。”永平王一笑,各有各的心思,但都搅成了一团,正好。
“你办事去吧,我约了夏亲家,一会儿出门吃饭去。”
“王爷,眼下多事之秋,您还是多带些侍卫吧。”正道苦口婆心地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