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尘:“我想过了,你的灵力一日不恢复,命格盘就一日不稳,命格不稳就会影响心……影响修士大比,还会连累我的发挥。所以我就找停云真人多要了点。”
赵一粟已经粗略数了一下:“这……这少说也有百万上品灵石,你要他就给?”
“嗯。”
他一个嗯字回答,仿佛说的是什么太阳东升、春夏秋冬那般理所当然的事,倒把赵一粟给整不会了:“您面子这么大呢?”
江云尘轻轻抬眉:“任景华告诉他,是我三鞭子打死了降春,这点报酬已经很便宜了。”
赵一粟:“……”行,你牛,你应得的。
她没急着把钱用掉,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今天去了一趟同辉宝器阁,那个萧幼安打听北海神息陵的事……”
她将之前发生的事简单说了,最终提到萧幼安说的话时,还以为会在江云尘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
谁知江云尘只是沉吟了片刻,说:“萧幼安……姓萧,经营修仙大陆最大的法器阁,认得噬魔镜,又知道我师父的事,身边有屠戟这个曾经的九品大修,还对神息陵的消息势在必得,看来,他是陨星阁的后裔无疑了。”
“陨星阁?”赵一粟:“我从未听人提起过修仙大陆上还有这样一个门派。”
“你才活几年?”
赵一粟:“……”啧,年纪大你还骄傲起来了?
江云尘:“万年前修仙界远不是如今凋敝的模样,大陆上门派繁多,有像伏羲山这种广招弟子的,也有专司造器、炼丹、占卜、寻宝、御兽、机关……种种的门派。随着灵力日渐稀薄,修仙资源枯竭,专司一职的门派若是不能顺应时局变化,就会逐渐没落。陨星阁便是其中之一。”
赵一粟:“如此说来,陨星阁是专门造器的门派?”
江云尘:“不错,若是现在去翻史书,定能轻易找到陨星阁的名字。当年这个门派专收造器师,门下所出法器无不精品,引得众人不远万里求器。历代阁主中最负盛名的一位名叫霁云真人,俗名萧霁。此人性格孤僻,一生痴迷造器,三百岁时就因造出了九品法器享誉大陆,据说法器开坛时云层自动散开,引来天光降世,他的封号霁云也是由此而来。无数门派愿以重金换器,都被他拒之门外,后来是菩提寺的阁主与他密谈三日,得了那件九品法器,取名天禅杖,现在就是菩提寺历代阁主传位的法杖。”
赵一粟:“后来呢?你可从他手中求到一两件法器?”
江云尘摇头:“我记事起,陨星阁已经化为废墟了。霁云真人虽年少成名,但他心中只有造器,所以一生大多数时候都在闭关。前辈将阁主之位传给他,可他压根无心经营门派……陨星阁无人把持大局,加上时局动乱,内忧外患,处境堪忧。
“我知道这些事,也是师父口述给我的。霁云真人一生造器的成品并不多,但件件都是难得的宝物。或许是过慧易夭,他不足六百岁就迈入暮年,临死前倾尽心血造出的最后一件法器是一方印,此印被他葬在陨星阁的山下,留有遗言,有缘之人自能寻得。”
江云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就是这件法器,为陨星阁招来了灭顶之灾。”
赵一粟:“一个三百岁就能造出九品法器的天才,他六百岁留下的遗作定会被人视作旷世奇珍,引来豺狼虎豹。”
“没错,当时无数人日日骚扰陨星阁,在山下寻宝,后来发展成武斗,加上魔气入侵,就有心术不正的门派谎称诛魔,将整个陨星阁砸成了废墟……其他造器的门派大约有兔死狐悲之感,渐渐就淡出了众人的视野,时至今日,专司造器的门派已经基本绝迹,所以法器才会越来越昂贵,成了大门派的垄断资源。”
赵一粟听得咬牙切齿:“这帮蠢贼!劫掠陨星阁无异于杀鸡取卵,真是可恨!后来呢?那枚法器被有缘人找到了?”
江云尘:“有个烂好心的老头子看不下去,一个人单挑几大门派,大战整整十日,碎了自己半颗内丹,最终把那些杂碎赶出了陨星阁,还用身上仅剩的灵石安顿了陨星阁的后人。他临走前在陨星阁的遗址上设下结界,本想着将那地方充作坟茔,不让贼匪再来惊扰阁内的亡魂,谁知结界刚刚建成,山下就有一方印自动浮土而出,落在了他的手里。这老头便洒三坛留仙醉,将这枚印收下,取名陨星,聊表祭奠。”
赵一粟:“知道得这么详细,连酒的名字都知道,莫非……”
江云尘:“嗯,那老头就是我师父,江扶摇。”
第337章 谈感情伤钱
赵一粟:“扶摇子前辈侠肝义胆,你为何说他是烂好心?你这弟子真是一点都没承到师父的光风霁月。”
江云尘:“他与陨星阁本无什么交情,却为了一点看不过,就与当年的几大门派直接翻脸,自己还损了半颗内丹。后来那些门派联手要诛杀他,他才找了个僻静的山洞躲起来。我从出生起跟在他身边就不能随便提起师父的名讳,修炼更是不敢懈怠,生怕他口中的仇人哪日就打上门来,让我们师徒俩尸首分离。”
他说到这里轻笑了一下,说:“结果等我修上六品,下山历练的时候才发现,他口中那些所谓的门派、强敌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赵一粟:“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你太强了,才显得他们过于菜?” 江云尘抬眼看她:“就这么说吧,那些门派的六品以下的弟子,以你现在的修为随便三五招就能打赢,六品的弟子对你来说也就是稍费点功夫。”
言下之意,你都能打过,他们能不菜吗?
赵一粟:“不是,你聊天就聊天,非拉踩我作甚?继续说,后来呢?你才六品就学你师父群挑几大门派,不怕人家的掌门削你?”
“我打了就跑,有何所惧?苍稷的速度你也见过,便是踏风想追上它也并不容易。”
赵一粟:“……”怎会有人把逃跑说得如此洋洋得意。
江云尘:“师父损了半颗内丹,这是无法弥补的重伤,若非如此,他也可不能止步九品数万年,寻不得飞升之路。”
其实扶摇子本就是随性而为的一个人,或许飞升成仙也非他所愿。只是在江云尘心中,师父就算不能成仙,也该是与天地同寿的人物,却突然消失,只留下一些细碎的神识在噬魔镜中。他曾经无数次想过,如果师父当年没有损了半颗内丹,也许后来就会是不同的结局了。
赵一粟:“如此说来,这个陨星阁与你师父还是颇有渊源的。那位霁云真人俗名姓萧,你怀疑萧幼安是他的后人?”
江云尘:“霁云真人三品时就接受了家族指婚,留有后嗣也属正常。况且整个大陆中知道扶摇子和我是师徒关系的,总共也没几个,我当初上门寻仇,打的也不是寻仇的旗号。还有,当年我与那位屠戟有过交往,便是因为屠戟造器的手法、行事的作风,都很有陨星阁那位霁云真人的风骨。”
赵一粟总结道:“种种线索叠加下来,唯有萧幼安是霁云真人后裔这个说法无疑了。那我分析一下,陨星阁是毁在几大派联手绞杀之下的,那几大派是什么门派?难不成其中有伏羲山?”
“虹光宗、风雷派、无极派……”江云尘说了一些门派的名字,都是赵一粟没听过的。
他说:“这些人的阁主全都被我所伤,怎还有脸壮大门楣?早就销声匿迹了。”
赵一粟:“……”
赵一粟:“这么说,如今的几大门派都不是陨星阁的仇人,那萧幼安密寻神息陵就不是为了壮大门派复仇,而是真的要满足屠先生造器的心愿?可你们师徒既然是陨星派的恩人,他又何必要挟到我头上?就不怕回去祭祖的时候磕头心虚?”
正说着话呢,外面有人敲门了。
赵一粟伸了伸腿,才发现自己听故事太入神,不知不觉腿都坐麻了,看样子是聊得挺久。
“师姐,是我。”门外是春夏的声音。
江云尘灵力一挥,大门自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