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可以让她彻底隔绝气息,她刚刚藏好,修罗卫们就从她面前浩荡而过,时而有长枪探过来,近到可以挑破赵一粟脸上的皮肤,尖利的枪头闪着寒光,赵一粟愣是大气没有喘,心态平静如止水,完美地与黑夜融为一体。
在她躲避路过的修罗卫时,江云尘与她相反,等大部队来临自己立刻悄无声息地混入了讨伐贼子的队伍中。
谢云招眨眼就被鬼修包围,进退两难。
江云尘趁机大呵一声:“擅闯祭台者,杀——!”
本来就热血上头的修罗卫们立刻冲上前,无数的长枪出手,把谢云招逼得节节败退。
江云尘转动着手里的长枪,一边注意伪装,一边用命格盘来确定台阶的走法,并告诉赵一粟。
即便赵一粟已经习惯了江云尘的优秀,但仅仅走过了一次就将整个几千级扭曲的台阶的正确走法全都记下来,还是令赵一粟暗叹江云尘真不是人。
他甚至不仅记住了走法,还要在脑海中复刻出这个扭曲的毫无规律的台阶。
赵一粟跟着命格锁一路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下方两层,并一只脚翻出台阶,站在了祭台大鼎的正下方,然后轻轻敲击命格盘,表示自己抵达目标位置。
此时混在讨伐队伍中的江云尘目光微转,举着长枪从中间挤到了前面,一个轻挑,又快又准地将谢云招腾空挑了起来。
谢云招本是有能力还手的,但她忽然看见了那个将她挑起来的人,正是幻化成虎妖模样的江云尘。 其实江云尘由于没有足够的冥气护体,在修罗卫的队伍中比较惹眼,只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个敢闯祭台的女贼吸引了,满心涌着被鬼王责罚的恐惧,竟没想到自己人中早就有了奸细。
认出江云尘后,谢云招并没有放弃抵抗,因为他们彼此建立起来的脆弱的信任刚刚被打破了一次,谢云招作为一个独行侠,习惯了万事靠自己,还没决定依赖这位临时队友。
但情况由不得她,双拳难敌四手,何况江云尘招数之犀利、狠辣,足以在无数修罗卫的乱招中选对角度,数次将谢云招挑起。
谢云招抵抗了许久,终于力竭,被江云尘一枪推下了祭台!
——“人掉下去了!”
——“快去看看,死要见尸!”
修罗卫都没说“活要见人”,那是因为他们没想过能有人腾空跌落祭台而不死,要知道整个祭台周围都是禁飞区,祭台内嵌的机关一旦监测到有东西在飞,就会立刻射出无数的毒箭和法器,整个西城区是名副其实连苍蝇都不敢经过的地方。
然而预料之中射杀声并没有传来,修罗卫们连忙分成两拨,一拨从祭台上往下看,一拨忙着跑下来要去追杀。
至于那四个八品的鬼修,果然默默站回了大鼎边,仿佛外面的一切纷乱都与他们毫无关系。
跑下台阶的修罗卫有跑得太快的,竟因为踩错了台阶当场被机关射杀,魂烟也被吸入了祭台的大鼎中。
追杀的队伍由于这个意外放慢了点节奏,有人说:“都别慌!整个鬼门关都被我们围住了,那人跑不了!”
实际上说这话的人心里也打鼓——都说祭台的别名是鬼门关,千层台阶,十步一劫,贼人是怎么登顶走到最高处的?
同一时刻,在祭台下两层的赵一粟早就准备好,一手将谢云招抓住,轻轻向上甩。
谢云招借力踩上了台阶,居然破天荒地说了个“谢”字。
才十息不见,谢云招已经浑身是伤,脸上被七品鬼修的冥气划破了一个血口子,伤从左眉越过鼻梁,落在了右脸颊上,深可见骨。
现在她简直比鬼修还鬼,惊骇非常。
然而谢云招连止血的时间都没有,可见祭台上的战斗之惨烈。
赵一粟感受着台阶上传来的震动,说:“快走!”
“逃不过的。”谢云招反手拉住她:“你把我再送上祭台。”
赵一粟:“??”你说的这是人话吗大姐?!
谢云招:“祭台的大鼎里有魂蛊,拿到魂蛊就能克制所有的鬼修,这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她原本就是这个计划,所以才会在登顶后不顾一切地出手,原以为十息之内自己必能取到大鼎中的魂蛊,只是没想到守卫忽然换成了四个八品,让她进退两难。
赵一粟:“那可是四个八品,你怎么闯进去?”
谢云招:“我自有办法,快!”
赵一粟瞥见鬼修们已经涌过来了,只好咬牙说:“你飞上去,机关我来挡。”
谢云招深深看了她一眼,好像在看一个濒死的勇士,但她到底没有拒绝:“好。”
现在多一刻的犹豫,后果就是大家一起死。
谢云招转身踩上了墙壁,轻巧地腾空飞起,整个祭台霎时间扭动起来,建筑上一个个扭曲的窗棂格子忽然透出亮光,暗夜中这座怪异的建筑就像异兽同时张开了浑身的眼睛,所有的眼睛都将目光对准了那个胆敢飞行的人——
杀!
杀了她! “咻咻咻——!”
无数道法器、毒箭和冥气组成的死阵凭空而出,冲向了谢云招。
修罗卫们本来还在追,听到这个动静,不约而同地往后退缩着,有人惊惶地喊到:“祭台机关开了,速速躲避!”
赵一粟踩着踏风追随谢云招的步伐飞出去,在谢云招被机关眼睛瞄准的瞬间,她用踏风狠狠踢了一下谢云招的脚底。
瞬间增加的速度让谢云招逃离了机关眼睛的锁定范围,如闪现般落在了祭台顶上!
于是乎无数双机关眼睛的注意力都锁定在浮在高空中的赵一粟身上。
感知到涌动在四周的杀意,赵一粟几乎没有犹豫,将灵力仓剩余的30%的天火全部爆开,同时丢出了自己的引火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