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你......”袁亭宜实在搞不懂这刘从祁第一次见郑郁,怎么就视为仇敌一般。
“今日你让我来交他这个朋友,我这番有诚意,你不高兴了?”刘从祁冷冷地打断袁亭宜的话,好不容易自己不当值,袁亭宜早答应陪他去乐游原策马,可就为着这郑郁回京,非求他一起来。
他不想来但央不住袁亭宜一直哀求,他索性叫了众多人,一起为这位郑二公子接风洗尘,他不高兴自然对这郑郁就没好脸色。
郑郁懒得跟刘从祁这种酒鬼扯,直接道:“不喝,你要如何?”
刘从祁左眉一扬,冷笑:“看不上我们?”
“刘九安,你发什么疯?”袁亭宜最后受不了,抢过酒碗锤在案上,美酒从碗中荡出撒了一摊,“喝喝喝喝!你少喝点会死啊!”
刘从祁不想对袁亭宜生气,冷眼看了他须臾,起身离开。袁亭宜想去追,却想起被刘从祁为难的郑郁也就忍住了,两个都是好友,还是先哄郑郁。
被刘从祁这么一闹,众人也都没了喝酒玩乐的兴致。尤其是郑郁,程行礼朝他解释,刘从祁一直是这样,做事我行我素,脾气甚躁,刘千甫都管不住他。
郑郁淡淡地点头,心里怪不怪的他也说不上,酒鬼而已,他没兴趣跟这人扯。
袁亭宜倒是拉着郑郁说了许多,让他别介意,别生气还说这刘从祁就没长他爹的半个脑子在身上。完全是个酒喝多了就撒疯的人。
郑郁今日生了太多烦躁心绪,还连着林怀清的事情,他实在没什么精力想其他的,勉强和袁亭宜、程行礼喝了些酒,就告辞离开。
郑郁慢骑着马行在人声嘈杂的长街上,脑子里想的全是程行礼说的话。阴天沉沉,有寒风吹过泛起阵阵冷意,他觉得自己的心也随景的冷上几分,不住有痛感锤袭。
他自十三岁做太子伴读,到三年前回家,他在长安在林怀清身边待了有五年。 他还记得那天永州下了很大的雪,漫天飘着容鹅毛雪,庭院中的树木、瓦檐、砖石都似是覆上雪白的锦被。他推开房门瞧见屋檐下,皆尽缟布,这缟布在半年前魏慧去世的时候就披过,如今再装饰,他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庭院中一众仆役皆缟素白衣,北阳世子郑岸见自己弟弟出来,沉声道:“阿郁,太子殿下已于昨日丑时薨逝。”
郑郁那时倚着门框没站住摔地上,后面日子怎么过来的他记不清了。
唯独记得那年的雪特别大,冬日寒凉过的很慢,深冬寒夜里烧着地龙都不暖和,那些寒夜里让他冷不住的发抖。他不知多少次在长夜中流泪醒来,他不知道自己在哭谁,是病逝的母亲,还是离去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