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吵的凶狠时,主位的德元帝悠悠开口:“袁卿,时辰不早了,你先退下吧!放任书你记着签了,朕不想见这个再被给事中驳回。”
他不想做为皇帝,贬谪贪吏臣子,难道还需要袁纮教他。
袁纮好,可有时也不好。性子太倔太直,这样的人虽好可有时也会犯着他的怒。
为着大局着想,袁纮知德元帝生了气,便不能再提这件事,以免伤他和德元帝多年的君臣感情,只得收起心中疑虑,以作后谋,“是,陛下。臣告退。”
“上月监察御史奏报岐州去年的税收账上与户部不吻,户部登册是七十万,岐州刺史说是一百二十万,这笔钱三司至今没搞明白,你们就去查吧。”德元帝指着郑郁、林怀治、王台鹤说,“弄清楚后,与仲山商议好决策再呈圣给我。”
德元帝是真觉累了,这自并州雪灾开始到现在,这断断续续的他就没怎么休息过,事儿一件接着一件,干脆把事情全甩给刘千甫处理。
林怀治是他儿子,他最为了解,这下子他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郑郁上头有袁纮盯着他也放心。
三人颔首退下,出了延英殿,王台鹤说:“没想到还要查户部,这长安城里到底有多少鱼啊!”
“江河之大,数有万尾。”郑郁看远处升起的晨阳说道。
户部内,户部尚书谢中庵、度支司员外郎李文垚,两人与几位主簿抱来一摞账册,堆在案上。 谢中庵扶着腰,喘着气说:“这是岐州历年的税收账册,这是去年的。去年的税帐收上来本无不妥,只是巡县的监察御史弹劾姚同,这才翻出来。”
王台鹤掩鼻,手扇去账册上感觉并不存在的灰尘,皱眉嫌弃:“你这上面全是灰啊!你们户部没打理吗?”
“哪有灰?”李文垚觉着这王台鹤真矫情。
“去年岐州朝集使可是姚同?”林怀治拿过账册翻起来,开门见山。
看林怀治问,李文垚答道:“不是,姚同说这钱他交上了,但不知为何,这监察御史翻出来时,户部上就不见了。”
李文垚说去年岐州的朝集使是岐州长史,他称自己来长安时所递调税就是七十万。而非监察御史所核查出的一百二十万,他也实在不知这剩下的五十万到底在哪里。
“朝集使来的时候,你们都没查清楚就登了册?”郑郁看德元十八年岐州税钱为一百三十万,而到了今年一下锐减到七十万。
户部这群官员也不疑惑?
“郑御史,这州州之间,年年岁岁都不一样。”谢中庵笼了袖,从容自如说,“天灾不断、蝗灾虫灾、人口流失都会是缘由,就好比你父亲北阳王所在的永州,德元十八年时的税钱是八十三万,可到了德元十九年就只有六十一万。更莫说德元六年,永州税钱是一百三十二万。这相差的钱数,自然冯长史也同我们说了,作为户部官员我们也得想着这一切可能,所以对着这个,只要不甚太大,我们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