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亭宜坐在袁纮身边,捧着碗醒酒汤说:“没有,爹,你都不知道那血差点滴我脸上了。”
袁纮听了儿子言语并不说话,只是笑笑顺着他的背。
这个动作落在袁亭宜眼里就是宽慰,他知今日事重要也就不敢乱说话。快速喝完醒酒汤后,袁纮便让他下去,袁亭宜行了别礼离开。
郑郁于榻上另一边坐着,看袁亭宜走后才说:“现下万年县令和京兆府的人已经去查,只是不知凶手为何这么做。”
袁纮思忖片刻,道:“怕是做了只是没在你眼里。”郑郁一惊,袁纮又道:“方才你不是说是成王近卫看的吗?”
瞬间郑郁转了弯来,沉声道:“在场诸人中有刘九安,是以箫宽不敢贸然拿出。”
凶手将尸体放在那里绝不是藏匿,而是引他们发现,谢中庵身上绝对有东西。 但下树后又无证可查,那必是在树上时就被箫宽取走,不想让他们发现。
在场人里,严子善可以说是林怀治心腹,袁亭宜不甚机敏不掺朝要。而他本人与林怀治也算过水之缘,箫宽能放心林怀治和他一起待着,那对于谢中庵的死因证据就不会防着。
唯一要防备的就是刘从祁。
夕阳还未落下,几抹残阳跳跃进堂内,袁纮道:“户部尚书手里有多少命脉啊!正逢朝中查彻贪污,这件事与刘仲山定有莫大关系。”
“师傅,岐州空税五十万,右相已发了文书拿岐州刺史姚同和长史宋昂入京。”郑郁有些担心起来,说,“他的棋走到您面前了。”
袁纮看着那残阳,长吁口气:“你今日在户部可有发现?”
郑郁想了想,认真道:“我今日查时可以确定那笔钱一定进了长安,户部签收的税钱是七十万不假。可那朱签却落在墨痕后,显然是先签了名而后写的数额。”
袁纮对郑郁的话不疑,师生之情可比拟血亲,多年相处他早知郑郁性情,道:“谢中庵做户部尚书近四年手里经了多少钱,只有他自己清楚。这件事还得等姚同和宋昂来才能问明白,如今谢中庵死了,接着是寒食、清明,是官员休假社稷为求的好日子。”
袁纮说到这儿,顿了顿才继续:“刘仲山一定会将此事压下来,杨奚庭和京兆府尹这两人站刘仲山一党今日就算查出什么,也不会呈报圣上。”
郑郁肃然道:“官员被杀简直骇人听闻无法无天。那可要让圣上知道?”
半晌,袁纮才说:“先别忙。真跟刘仲山有关,现下禀明只会适得其反。等岐州税钱的事查清楚了,再回禀圣上。”
郑郁点头,谢中庵要是真跟这事有关,就算德元帝知晓。也只会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但若是郑郁查岐州税案就能摸上谢中庵这条线索而不被刘仲山察觉。
“明日宫中马球会圣上让你去了不曾?”袁纮突然问道。
明日寒食节,惯例天子在宫中宴饮群臣举马球盛会。
郑郁前两日就收到了德元帝的令,许是看将他拒在长安无趣,所以这次马球会也叫上了他。
郑郁回道:“圣上明日确实让我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