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掌德元帝没收住力,猛然拍在郑郁身上,让他本就有些乏软的身躯趔趄了下,郑郁笑着回道:“我一切都听陛下的。”
“好久没打这么痛快了,怀湘肯定在跟他们商议战术赢我们呢。”德元帝边换下湿衣边朝着对面说道,他还能不了解那几个臭小子!
这时的德元帝全然不是皇帝,心性堪比幼子,只顾输赢。郑郁早知道德元帝要论起比赛输赢,那可是比谁都看得重,哪怕对面那些人都是他的亲儿子、亲兄弟、亲女婿。
郑郁实在是累得很又呼气不匀,根本没啥心思去恭维这位帝王,就随意敷衍了两句。
脱下被汗透湿的衣服交给内侍,拿过干净帕子擦去身上的汗。
擦汗换衣的空隙里他无意间瞧见,侧边正在换衣的刘从祁。
上次在骊山时他俩虽泡同一池子,可那时他并未细看,如今才发现刘从祁身上竟有麒麟刺青。
彼时大雍崇尚刺青的人不在少数,尤以军中为盛,军士将旗号图腾、编伍刺在肩背上。一来图军中祥瑞图腾守护神庇佑,二来若战死沙场,就算丢了盔甲只剩残块,凭着刺青,伙伴也可在尸堆里认回。 军中刺青迷盛,就连郑岸身上都纹着,更莫说民间,还有甚者喜爱诗人白居易为狂,将白居易的诗刺于全身。
但对于刘从祁的刺青,纹的是还麒麟这样类似旗号的样式,郑郁虽疑惑可细想来左卫的旗番也有麒麟样式,也就没在多想。
几人在场边换好衣服,还是那身绯色锦袍。今日打马球,张守一早就将各自队伍的衣服备好,以便在休息时将湿衣换下。
而看席上的人早已见惯不怪,大雍民风开放,打马球时讲究干净利落,衣服湿了换一身并无不可。
来此看会的男女并无太多讲究,更别说到了季冬,居于长安的胡人还会打着赤膊骑马上街,以水浇泼为乐,在乐声中且歌且舞,称为“泼寒”。据说这样能够压火去病,以此祈祷来年瘟疫尽除无病无灾,庄稼丰收。
德元帝换好衣服坐下,趁着休息空隙想与他的臣子聊两句。却发现郑郁许是累了,一副兴致欠缺有些蔫蔫的。
而刘从祁则是问什么答什么,木头样一个,全然不像刘千甫那般会与他推心置腹,笑语相迎。
另外的官员又有点嘴碎文谏,德元帝压根不想搭理,他们这么一队就这么干坐着,说着待会儿场上的排兵布阵。
那边的林怀湘等也开始换衣服,看席上的倏然传来尖叫声和口哨声,场面十分热闹。那边的热闹和德元帝这边的萧条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些哨声以教坊司的内人为主,对林怀湘等皇子外露出来的肌肉发出毫不掩饰的赞美和欣赏。
德元帝脸上挂不住,方才怎么没有这么热闹。
这些教坊司的人,真是胡闹!
他瞧见人群中林嘉笙又在跟苏赛生搭话,心绪突然有些凉。他望着头顶的艳阳天,真觉得只有待会儿大胜才能舒缓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