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要因一封家书就迎公主回朝?岂非可笑,日前戎狄使者进京想与之重划界,开互市,平干戈。真依公主和额尔达所请,势必破坏我们与戎狄的邦交之谊,届时岂不是又要开战,郡王是战场里杀出来的人,也因知道两国交战,死伤的终是百姓。”刘千甫淡笑着说道。
郑厚礼柱杖怒喝:“刘相到底是因宜阳公主还是因为安北大都护这个人?”
郑厚礼于爵位上虽与开府仪同三司的刘千甫平级,然则大雍重武鼓文,文武向来不分。循例守卫边疆的武官历来就压京官半分,何况还是一位收北方失地、差点死在战场上的异姓王爵。
故郑厚礼说起话来根本不把刘千甫这种蒙蔽帝听的人放在眼里,就差挑明骂。
话语带着怒气,不过刘千甫丝毫不惧郑厚礼。依旧一脸笑意,不看时局还以为他在品茶看戏。
安北大都护官至三品乃是袁纮一党,可刘千甫与袁纮不和,怎会答应接受归降。
殿中气势剑拔弩张时,新任尚书左丞梅说谈笑调和:“郑公这说的是何话?”随后朝德元帝虚拱,又道:“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自然都是为了陛下,浑河州守将额尔达归降,焉知不是计?何况戎狄王新死,这额尔达还曾是当年发兵攻打安北都护府的人,他不服新王所以归降,这真假谁说得准。”
袁纮诚挚道:“宜阳公主已在信中言明,愿奉浑河州城池为上,只求回京。公主远嫁十数年,为两国谊已嫁父子,难道还要三嫁吗?我大雍又不是迎不回公主千金,浑河州城不过是六年前落于敌手,这些年久攻不下。不如现今收回,显我朝君威。”
德元帝拿起那封宜阳公主的信拧眉看起来,许是在思考。思考着一个与他没有感情的公主,值不值得他费兵和绢马去接回。
刘千甫驳道:“那戎狄使者还在长安呢,他虽是老戎狄王派来的,可他听命的却是王权,新任戎狄王契苾·鄂达干与阿史那莫是新任部落之主,之前还有借兵情谊,两人私下说不定早有勾结,若此时迎回公主接受归降,戎狄与突厥说不定会有所联合。”
真拿回浑河州也是袁纮一党的功劳,他怎么可能让德元帝答应。安北大都护蔡青任期快到了,要是再出功绩,回长安任相轻而易举。
届时朝堂的势力怎能是靠向自己的?
郑厚礼冷笑:“互相联合?蛮夷部族,难道我朝的王者之师还怕他们不成?”
此时殿中,严明楼站中立不为任何一党,他背后是世家撑着,从来不沾这些,他说:“是不怕,可我们两国打起来,周边的部族可会安分?用兵不是小事,且问宜阳公主该如何?” 刘千甫沉思片刻,平静说:“公主请求回朝恰逢浑河州守将归降,怕是会坏我们与戎狄的邦交。不如将额尔达缴送鄂达干,公主自是依礼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