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玩着林怀治的手,漫不经心地问:“今夜来找我,到底怎么了?”
想他是真的,有事也是真的。
“我派人去打听过,戎狄王室二十五年曾有一场叛乱。”林怀治将郑郁搂抱在怀,手顺着他的长发,缓缓道,“王朝宰相杀戎狄王自立,老戎狄王最小的女儿下落不明,彼时十五岁。”
听此郑郁有些紧张的抓住林怀治的手,联想到钱伍寻到的线索,斟酌问道:“那位小公主叫什么名字?”
林怀治答道:“不知道,探子说这事过的太久,他也没打听全。只知道王族的人唤她音公主,我想老戎狄王死后,她逃离戎狄,但往哪里逃了,无人知道。”
“音公主?”郑郁蹙眉思索,“以塞外人唤名的习惯,这位小公主的名里定有音字,你觉得会是揽音珠吗?”
所有事情似是回到它原本的位置上,戎狄王室才有的蛊毒出现在刘仲山手中,他的前妻是戎狄人,或许更深层的说,是戎狄王室。
“若这位音公主在戎狄王死后离开戎狄,要避开新王的追查就得从安北都护府往关内走。”林怀治说,“那她或许会过阴山,到河西境内的张掖河,想随西域胡商到长安。”
郑郁接道:“可她没来长安,公主长途跋涉,或许到张掖便体力不支。而天和三十四年,刘仲山任张掖县主簿。”
调查多年,郑郁对刘千甫的官职履历不可谓不清楚。天和三十六年,刘千甫调任滑州司士参军,那年德元帝检校御史大夫,拜安西大都护替天子巡临州县。
刘千甫年轻时儒雅斯文,待人从不红脸,这么一个玉面郎君日日守在未谙世事的公主面前,难保公主不动心。
“我想这位音公主便是揽音珠。”林怀治挑起郑郁的长发,沉吟片刻,又道:“我还查到,武客川死前曾于刘九安来往甚密。而谢中庵死的那天,王瑶光去过杏园,走时衣袍不沾血,那日刘九安在宴时,不是出去过一刻钟吗?”
郑郁撑在林怀治胸肌上抬头看他,眉头深锁:“你觉得这一切是刘九安下的棋吗?” 林怀治沉声道:“刘仲山早年与皇后妹妹生的儿子相继离世,他那时才想起远在凉州的刘九安。张语莲当年合离,不肯让刘九安跟着刘仲山,或许有恨。那她又怎会在十几年后愿意把辛苦养大的儿子还给刘仲山?依刘仲山的处事,得不到就会杀母留子。”
郑郁思忖片刻后,说:“ 则直说过,刘家父子不和。这些年,温话好语,钱如流水的花在他身上,怎么可能捂不化一个失去母亲的儿郎。除非刘仲山杀他母亲的事,他早已知道。”
“上次钱伍说,刘九安早年为赤水军中斥候,赤水军管在谁名下。”林怀治松了发垂眸看他,眼底含笑,食指从郑郁背脊一路滑下。
说到此处,郑郁豁然开朗,苦笑道:“他居然下这么大一盘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