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元帝瞥了眼张守一,张守一收起奏折道:“徐大夫奏言,苏杭两州又遭水灾,因工程水利欠款遭贪淮南节度使、浙东观察使、杭州刺史所贪,沟渠与桥梁不堪一击。江南二州九县被淹,死伤民数上百万。粮仓告急,有人举二十万叛军圈地谋反,对抗朝廷。”
此话一出,谁都在心里打了寒颤。
江南被淹了,被大水所淹,开国百年闻所未闻,最严重的是有百姓造反。
造当朝天子的反。
袁纮猛然抬首,言语恳切:“陛下,新法可不推,但百姓受苦迫在眉睫。”
熟料刘千甫直身淡定道:“陛下,百姓造反则是因为世家占田所致,水利沟渠是淮南节度使、浙东观察使、杭州刺史修葺,这份折子臣昨日就已递到案头,陛下尽可查验,这几位皆是出身世家。陛下不如杀之,以平民愤。随即以江南为例,先试行新法,也好压住百姓的心。”
那一瞬袁纮望向刘千甫的眼神充满了惧色,这人居然是他引进来的。
德元帝目光在一众臣子间打量,叹道:“谁去?”
一言出德元帝就同意了朝堂上吵了月余的法政。
刘千甫思量须臾,说道:“臣举郑少卿,他对此法颇有心得,且年前并州之事他也处理得极好。最重要的是,他是袁相的学生,此去最为合适。”
德元帝头疼不已见刘千甫举荐人点头答应,勒令郑郁后日出发前往苏州,一路巡视水患推举新法。
平水患,治江淮,镇大乱,推新法。 林怀治道:“可陛下,郑少卿不孰水患及江南事务,怕是手生。”
“陛下,扬州大都督赵贞国为人忠实,官风廉洁,可辅郑少卿梳理江南事务。”刘千甫答道。
严明楼不甘示弱:“陛下,湖州刺史善勘水利也可为其辅佐。”
“陛下,臣举荐扬州长史张柏泽。”袁纮立马说道。
德元帝没叫他们起来,他慢吞吞起身走至方案前,众人的跪姿伏的更低,玄色绣龙袍带出皇帝威严。他睥睨一众跪拜的臣子,紫绯交错。其中林怀湘的赭黄锦袍异常显眼。
德元帝打量众人片刻后,轻笑:“官场的路,爱卿们别走急了。朕还活着呢,古今看来,臣为君忧,而君则忧及天下。虽说臣子从百姓中走来,一知黎民寒暑,可我也走过这样的路。社稷、社稷,社为土地,稷为谷物,两者与民相合,才有立国立政之本,亦有我大雍朝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