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叨叨了!”马远站在屋内也是一脸烦躁,“文书是政事堂下的,政事堂谁说了算你不知道?”
这时赵贞国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咧嘴嗤笑:“狗日的刘千甫!他把我们卖了?凭什么?!他在江南干这么大一桩伤天害理的事情,到现在就想擦干净屁股了?”
“是局势乱了。”马远一声长叹。
赵贞国是个要死也要做个好死鬼的人,追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局势?长安的官场不是一向在他手里吗?他妈的!章顺皇后去世,他背后的太子就是棵摇钱树,他还能把不住什么局势?!”
马远说:“有人在我们身边捅娄子,长安那边也有。我和你逼他把军饷落在修葺房屋的款上,怕是惹急了他,更别说何才文的家产。”
“身边捅娄子那个肯定是郑砚卿,祸国殃民!那长安会是谁?袁维之都走了,还有谁斗着他?洛阳借粮这又什么好惹的?”赵贞国再也坐不住,拉着马远的袖子说,“这笔钱咱们一起干的,如今何才文死了,他想查,这是自报家门吗?”
“你就甭管长安是谁,我也不知道。”马远转身在赵贞国肩上按了下随后收手,悠悠道:“郑砚卿是袁维之的学生,刘仲山派他来却没有因洛阳一事除掉他,反而因我俩向他索要赈粮的事情,让郑砚卿躲了过去。如今这新法清丈已开始,可我听说江南还有世家在偷摸着顽抗,刘仲山势必推动新法,可这群世家不答应明里暗里给郑砚卿使绊子,就是给他使绊子,年前这事办不成,咱们就都得死。”
“那他直接下文书让我俩帮郑砚卿不就是了吗?”赵贞国无所谓地说,“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搞得人心慌。”
马远皱眉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是郑砚卿想干掉我们,他跟刘仲山又不是一个被窝睡出来的,早视彼此为仇敌了。刘相的意思怕是,让我们既要干好新法的事情,也要用谋反案除了郑砚卿。”
赵贞国面色一时为难,随后马远又道:“顶头上官嘛,都是这样,话说明了。来日事发就会被牵连进去,不如云里雾里让我俩从局势推断。”
“我马上回家把家里那些田给清出去,谁敢在此时拦我,我就砍了谁!”赵贞国已有些愤怒,“可军饷怎么办?”
对于这个官场同僚,马远实在可恨又可爱,不耐道:“反正是崔山庆查,把事情都推给何才文那死人就好。要是我俩不做好这件军饷的事,下场就是谋反啊。”
赵贞国走到案边喝了口水,而后大喝道:“他刘千甫敢!我们帮他办事,他还敢反过头咬我们?要是真惹急了,老子上京给御史台告御状,告他个狗日的毁堤淹田,大家一起死!”
马远上了年龄,这下子听得这话瞬间觉得周身寒风扑面,天旋地转,两眼一抹黑,身子不住往后栽去,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哎呀——”赵贞国见马远这从军数年的人弱不禁风,连忙跑过去扶起他,可见人傻愣愣的以为他中风了就把他往榻上拖,生拉硬拽好一会儿才把面色苍白的马远四仰八叉的摆在榻上。
赵贞国跪在他身边,用手顺着他的胸口,焦急道:“你这咋了?就算昨夜跟你的十几房小妾情深欢好也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