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有宁王一案在,他也懒得去查,正好将就着放出去。让朝野看看,他这个皇帝说话还算不算。
林怀治猛地嘣嘣磕了三个响头,声音放柔许多:“儿子恳求父亲留他一命。”
那磕头声纵是远在一旁的张守一都能听出来,那是卯足了劲撞下去的。
“为什么?”德元帝转身看向那面巨大的蜀中山水屏风问,但念及父子情分又说,“怀治,你从未求过我。给我一个理由,一个我不得不放了他的理由。”
私心来讲他以为林怀治是赏识郑郁这个人才,才出此言,他也想看看这个儿子会说出什么花样来。
额头的血丝顺脸缓慢流下,林怀治直起上身跪好看着德元帝的背影,认真道:“我爱他。”
一时间殿内无声,只剩寒雪风刮过。张守一闻言脸色大变忙把殿内侍女遣出去,冷声吩咐她们管好嘴。
蟠龙绕金烛台在雪夜里擎起簇簇光亮,那光亮抓住德元帝的龙袍随着他静立而停止,可帝王倏然转身打破了这份静,帝王面上写满了震惊。
林怀治无所畏惧的对上帝王眼神,肯定地重复:“我爱他,父亲。”
德元帝眼神越过他,停留在窗外的雪景里,好似又回到三年前他召见郑郁的那一晚。他连着呼吸都停了许久,长吁一气后轻声问:“什么时辰了?” 张守一答道:“亥时了,陛下。”
“你出去瞧瞧雪停了没?”德元帝道。
张守一应声退下,偌大的太和殿内只剩父子两人。
德元帝看着跪地的林怀治,忽而一笑:“我给你赐婚,你答应,我就放了他。”
林怀治毫不犹豫地说:“你只让我说答复和理由,没让我娶妻,我已经说了我的理由。我不会娶,我这辈子只爱他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人。”
“那我不会放了他,明日处斩。”德元帝来到榻上盘膝坐下。
林怀治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难道爹想我做一个薄情寡义、玩弄他人真心的人吗?我不会爱上那位娘子,这桩婚事对她对我而言都是苦难,我心不在此!”
德元帝沉默着看他片刻,似是在追忆什么。良久拍拍身旁空位,林怀治知道德元帝许是松口,于是起身在他身边坐下。
“什么时候的事?”德元帝手肘搭着凭几,手撑着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