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彼时,邹霜桐却像是拿住了天大的令箭,要将筝置于死地。

她站在上风,刚想张口教训。

筝便提裙斥开家臣,进到亭中,坐在了齐以君的对面。

可齐以君的书似乎还没看完,她仍没打算抬眼。邹霜桐便当做这是她的默许,将梨搁下,把刀拍在了桌案,“筠哥媳妇,你好生放肆。叫我瞧瞧到底是谁没规矩?县主可还未命你上前,更未叫你坐下!”

“嘁,我坐不坐下,哪里用得着她同意?”

筝那张笑脸就没停,

她只觉跟眼前人逗逗乐,还蛮有趣。

“啊,可能植松媳妇不知道。若真按辈分算,我可是你们县主的长辈呢!”

“什么你不信?那你听我给你算算啊,你们县主的祖父与先帝是兄弟,县主的父亲与今上便是堂兄弟,那今上就是县主的堂叔,而我呢?又与今上是表亲戚,这么看来,我和县主之间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但怎么说也差着辈。所以你说,哪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太史筝这一通自说自话地掰扯下来,叫那自以为仗势的邹霜桐,狠狠从上风掉进下风来。她只能寄希望于县主能硬气些,好好给眼前人些教训,如此才能不丢了二房的脸面。

这时间,齐以君的书,总算是翻到了最后一页。 书落眼抬,齐以君纤长的手指轻轻按住书面上的某字,她开口时吐出阵阵寒意,没有一丝动人的感情,她只道:“小殿下说了这么多,今日到底有何贵干?总不会是特意要来寻我的麻烦。”

然后,当齐以君口中这声小殿下落去,家臣纷纷收敛目光,仓夷跟着松了口气,邹霜桐大惑茫然,甚至还有些惊异,只有筝看着齐以君淡定地冷笑起。

小殿下?

真是个陌生的称谓,自圣人走后,当是很多年都不曾听到了……

第33章 无耻

大内之下, 坤宁殿中,

与太子共起居,承欢帝后膝下的太史筝, 是为小殿下。

可齐以君这声小殿下唤地却是讽刺。

筝已不记得这个称呼兴于哪年哪月, 也不记得他们为什么这么称呼他。她只记得圣人在世时,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要这样去称呼她。只是后来, 圣人病来如山,压垮的可不止一个她。

还有那明明赫赫的太史家。

名利局中皆是人走茶凉, 太史正疆自是知晓,所以敛锷韬光便成了太史家最好的退路。

太史筝虽自此从高处落下, 但她觉得这样, 也挺好。什么众星捧月,都不若做自己来得自在。

所以, 哪还有什么小殿下呢?

筝将手中端着的木盒, 整整齐齐摆上桌案。

她告诉齐以君:“植林媳妇,如今我嫁给大房的崔二郎, 做了你的堂嫂。咱们俩成了妯娌, 就不再有什么小殿下了。所以, 我今日自然也不是来寻你麻烦的,相反, 我是给你们送礼来的——”

“本来, 我拜托了我家大嫂嫂,领我一同去西院挨家挨户拜见。没想到, 这半路上就叫我碰见你们这妯娌二人,还真是幸运。如此, 便也不用我再多跑一趟。”

正说着,太史筝转头朝亭外人挥了挥手, “大嫂嫂,您还在那作甚?您快来。您是同辈之长,您这么一直站在外面,叫我们这些后辈怎么好意思坐着?”

仓夷唯唯诺诺,她可不敢像太史筝般在郡王府面前造次,她只说:“无事,我站着就好…”

筝瞧着二房不是第一回 在仓夷面前耀武扬威,她想着也该好好替仓夷撑撑腰,不能总叫她成天受那窝囊气。于是乎,筝二话不说,起身就到亭外请人进来。

“大嫂嫂,来吧。县主人美心善,敬长有德,您不来我想她会心有不安呢~”

筝就这么连拉带拽,好不容易将仓夷带到亭中,叫她坐在了齐以君的对面。可仓夷自坐下那刻自觉如坐针毡,筝便站在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其莫怕。

如此,苍云亭中,

成了两房妯娌相对坐立。

但瞧一房大嫂傲世轻物,弟媳趾高气昂。一房大嫂胆战心惊,弟媳却意气扬扬。

这般分明且充满杀气的场面,叫路过的使人皆忍不住窥看上几眼,甚是感叹这伯府的戏,怎么日日都唱得这样好……

那边太史筝安抚过仓夷,打开桌案上的木盒向二人展示起来,她说:“二位堂弟媳妇,我这初来乍到,与诸位第一次打交道,实在不知道大家喜欢些什么,就略微准备了些薄礼,还望二位别嫌弃。”

木盒轻开,盒中首饰闪着耀眼的金光。

她管这叫略微……?

半晌不吭声的邹霜桐,在不经意间瞥见盒中之物后,顿时两眼放光。

只瞧她那本不屑鄙夷的脸上,缓缓露出了几分谄笑。她竟大胆到在齐以君没应声前开了口:“太史嫂嫂,难不成这盒子里的东西……” “我也有份?”

这声嫂嫂叫的亲昵,邹霜桐的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这下太史筝大抵了解了这植松媳妇是个什么样的人,曲意迎风,见风使舵,是为小人也。

筝趁势端起首饰往人面前送去,“植松媳妇哪里话!给各房送礼,怎么能少了你的份?只盼着你不嫌就好。”

太史筝说罢笑脸相迎。

邹霜桐是个见钱眼开的主,这会儿她也不顾身旁人脸色如何,是想也没想地接过了太史筝送来的“薄礼”,细细掂量起来,“这么好的东西,弟媳怎么会嫌弃呢?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嫂嫂。”

太史筝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