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齐鲤元胜利的姿态摆的太早,只会让他尴尬到找个地缝钻起来。他一转眸,还没得意完,太史筝就已被崔植筠拉了起来,人家小两口名正言顺,不选自家夫君,还能选你?
“抱歉,我不是故意。”崔植筠在旁挂怀。
筝摇摇头,没有计较,“我知道,你瞧,我这不也没事。郎君不必挂在心上。”
“……”
太史筝对待崔植筠温柔的模样,叫齐鲤元看去如万箭穿心,要知道她从没有对自己这般温柔过。可齐鲤元仍不肯放弃地从崔植筠手中抢过了太史筝,“快让我瞧瞧,是摔到哪了?”
崔植筠被齐鲤元弄了这么一下,终于想起同他问安:“微臣拜见圣上。微臣不知是官家圣驾,实在失礼,还望官家恕罪。”
恕罪?不恕。
他敢娶走太史筝!简直是罪无可恕——
齐鲤元当做没听见崔植筠说话般,继续盯着太史筝。
筝却猛然甩开齐鲤元的手臂。若搁往前,她见了齐鲤元定不会乖乖问礼。可如今与崔植筠在一起,她便打算与他一般,行那君臣之礼。
可齐鲤元根本不给她机会,他见眼前人无情甩开自己的手臂,怕被崔植筠轻视自己与筝的关系。
立刻又转变方向将筝的脸掬成一团。
只听筝那刚说出口的话,还没说完,就变成了几句呜呜噜噜的:“臣妇,拜……呜……”
太史筝迷惑地望向齐鲤元,只觉这人在发神经。齐鲤元却轻轻搓了搓她的脸,“筝,许久不见,你瞧瞧你,都瘦脱相了。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是不是伯府不让你吃饱饭?”
筝的小脸肉乎乎,齐鲤元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他这就是在挑刺。
可崔植筠向来愚钝,他只觉眼前太史筝这皇帝表亲,还挺关心自家人的。能有这般亲戚也是幸事,他也没往那歪处去想。
太史筝拼了命地想要挣脱齐鲤元的束缚,齐鲤元见她不应,就又言:“哇,筝,你怎都有黑眼圈了?你跟我说老实话,是不是崔植筠夜里不叫你睡觉?还没日没夜的折磨你!”
唉!这话从何说起?天家的老祖宗可都看着呢!
崔植筠站在一旁惊愕万状,他恐是跳进金明池也解释不清。太史筝却满脸羞意,齐鲤元看着眼前人的表情不对劲,这才琢磨过味,顿时僵在原地。
他这是实打实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太史筝趁势撇开齐鲤元的手臂,揉了揉自己发酸的腮帮,“哎呀行了,我在伯府吃得好,睡得香。就不劳烦十哥操心。十哥,今日是来这景灵西宫作甚?总不至于,正好来寻我的吧?”
“我…来给圣人上香……”齐鲤元呆滞地回答着。他脑中满是方才太史筝在听闻那句话后,带着羞意的脸。此刻,齐鲤元整个人垂头丧气站在原地。
完了,完了……
他们干柴烈火,他们如胶似漆。
这,这,这,没有天理!
齐鲤元怔怔抬头,偷瞄起比自己高出一头,且身强力壮,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崔植筠。脸色愈发难看。
太史筝却总怕齐鲤元再出幺蛾子。
此人可是官家,若是他说什么做什么,到时候崔植筠可受不住!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她必须得速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以保太平,“既然十哥要给圣人上香,我们正巧也该去拜见爹爹,那我们就各忙各的,不多叨扰。”
“十哥,我们告辞,告辞了。” 太史筝说罢,不等崔植筠做那文绉绉的礼仪,便赶忙推着他远走。
谁料,二人才刚下了台阶,身后竟传来齐鲤元沉声说道:“且慢,给圣人上香也要不了多久,正好朕也许久不曾见过舅舅了,不若就与二位同去——”
太史筝猛然一惊,僵着脖子回眸瞪了齐鲤元一眼。
舅舅?他看哪门子舅舅!
齐鲤元似得逞般眯眼回望,跑?往哪跑?他在太史筝这儿输了,自是要在太史正疆那扳回一城。若是就这么灰溜溜回宫,必是三日都睡不着觉。
如此,皇命难违。
只瞧在去往怀庆坊逼仄的马车上,太史筝拘谨着端坐正中,右边是镇定自若的崔植筠,左边是咬牙切齿的齐鲤元。这般水深火热的场景,闹得太史筝实在是坐立难安,苦不堪言。
她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走,只道是:爹,救救我——
第40章 贤蕈
时值初冬,
马车上却一团火热。
太史筝只要将头偏向崔植筠,就会感觉到脑袋后面有团带有杀气的目光直逼向她。可等她回过头去看,齐鲤元却是一副微笑和睦的样子, 丝毫看不出他藏在皮囊下, 那颗刀人的心。
怪,这气氛实在是太怪了。
筝冲齐鲤元尴尬笑了笑, 齐鲤元便立刻像廊下老妪售卖的小犬般兴奋地摇摇尾巴。
这可如何是好?
太史筝下意识瞥了眼崔植筠,生怕他误会。
谁成想, 崔植筠这会儿已不再是方才那般淡定,许是齐鲤元盯得太狠, 叫人发毛。只见崔植筠现在是呆若木鸡般坐着, 目光涣散,眼神空洞。一看就是紧张过头了。
筝见他这样抿嘴一笑, 她可难得见他这样。呆瓜!齐鲤元再厉害, 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不过说来,崔植筠确实很少得见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