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妈冷笑一声回过头,勾起的嘴角带着股不屑,却又无可奈何的意味。她转身而来,二话不说就是带着怒气的一掌落下,打得那家臣脑袋嗡嗡作响。
她问:“这样可够?”
老嬷微微一笑,谦卑有度,“治下,是郡王妃的家事,老奴无权干涉。”
县主妈吃了瘪,拂袖而去。
老嬷便拱手送人远走,待到一群人浩浩汤汤地离开,筝这才走到老嬷面前感慨夸赞。老嬷却摇头只道是:“筝娘子,莫要耽搁,且随我上车——”
如此,太史筝就这么登上邶王府的牛车,一路来到了邶王府的门外。
彼时,齐佳觅当是站在廊下恭候多时,她那四处张望的脖子,早已有些发僵。然与之一同张望的,还有刚刚才到的易字诗。依旧是这熟悉的组合,但见她们眼神明亮,对筝的到来翘首以盼着。
“来了,来了。人来了——”齐佳觅瞧见自家牛车挥手言笑。
易字诗顺着她的目光向外望,待到马车停稳。她便与齐佳觅相识一眼,快步上了前。只瞧,这边太史筝下了牛车,脚没沾地,就被二人一把架起拉着往府里去。
筝便不由得被这场面惊得大呼:“齐十一,易姐姐,你俩今日这是作甚?”
第51章 小聚 作甚?
这姐俩一听筝这般发问, 转眸相视一眼气愤地各说各话……
“怎么?这成了亲想见你也不成?”
“就是!难道想见你还要理由吗?”
透光的彩色琉璃,缀在院中的隔断上,眼瞧斑驳璀璨的天光穿过此间, 就如星辰点点洒落人间。
这当是汴京元梁第一王府才有的光景。
就连那叫喻悦兰惊叹的太史宅, 在邶王府面前也显得黯淡。
齐佳觅与易字诗停住脚步将人狠狠向前一扔,太史筝那小身板便一个踉跄扒在了中庭的阑干上, 像极了一条风干的小鱼。她强硬地回过头,却在瞧见身后人又瘪了下来。
筝连忙笑脸相迎, “成啊成啊!哪里需要理由?自然不需要。我只是……”
随口问问。
只是不等太史筝把话说完,就见齐佳觅攥着拳头, 饶有气势地打断道:“都不是?那难不成……是他们崔家欺负你, 管着你,压迫你了!?是不是你那个多事的婆婆故意找茬?还是说, 是你家那个‘小白脸’道貌岸然?又或者是他们家无礼的亲戚挑拨卖坏!!!天呐, 我就说这家人有什么好……人那么多,房子还那么小。”
“筝你快告诉我, 我瞧谁敢欺负你——看我不把他们伯府的屋顶给掀翻。”
齐佳觅越说越来劲, 抬手抓着太史筝的肩膀急切摇晃起来, “筝你说话啊,说话啊!怎么还成了小哑巴了……以前你那小嘴不是很能巴巴吗?快说话, 急死我了。”
可筝被她晃的头晕目眩, 圆圆的脑袋前后来去,怎么着都不听使唤。
哪里还有机会回答齐佳觅的猜疑。
只瞧太史筝慌忙挣脱束缚, 二话不说回身趴去阑干上干呕起来。
如此可好,齐佳觅见筝这样子吓得连连退后, 靠在墙壁上震惊道:“筝你你,这……这该不会是有了吧——”
齐佳觅说罢不禁捂嘴倒吸了口凉气。
筝闻言顾不得腹中翻涌, 慌张起身朝身后挥手否认,“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还有崔植筠对我挺好的,伯府的人对我都挺好的。十一娘,你别乱猜了……”
齐佳觅不信,她反驳说:“不可能?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万一是真的呢!要不要请个医官瞧瞧?”
筝却小脸一红支支吾吾不敢言。
她要怎么告诉她们,自己成婚半月,连崔植筠的嘴都没亲过。更别提做什么夫妻之间的亲密事了。于是乎,太史筝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难以说服齐佳觅的话来。
“不,不用!我…我……就是知道——”
两人就这么杠上了。
还好易字诗聪慧,她眼观耳听从中看出端倪,开口替太史筝解围道:“去去去,齐十一,看把你能的。你是郎中?你还能瞧出来筝有没有?且有孕四十余天才能出现那呕吐的反应,她这瞧着八成是被你给晃吐了。行了,这是人家筝自己的私事,若是有了咱就欢喜准备着当姨母,若是没有就让筝再接再厉,你少在那瞎操心。”
只是易字诗一开口,让筝本就红彤彤的脸,彻底熟了过去。
太史筝便干脆将头一偏,躲在了隔断旁边。
齐佳觅听了易字诗的话将信将疑地点点头,没再去追究,她只道:“你说的有道理。那筝你记得叫崔植筠努努力,争争气——生出个小筝来给我们玩玩。”
话音落去,一股股热气蒸腾在琉璃光影之中。
易字诗嗤然一笑,推着齐佳觅向游廊的右边走去,“快少说些吧,再说下去筝的脑袋都快烧开了。齐十一,你今日不是叫我们来你家吃炖锅?走走走,我早起可是没吃饭就过来的,饿死了。” “炖锅——”那烧开的脑袋在听闻炖锅二字后,瞬间冷静下来。太史筝瞧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惊喜问道:“什么炖锅?”
易字诗停下脚步,回眸相望,“筝,你不知道?齐十一没告诉你吗?”
齐佳觅在她身边摇摇头,“坏了,我忘记交代孟嬷嬷告诉筝了……”
易字诗无奈叹了口气,想她还能记得个什么,便代为相告:“就是前天苑囿狩猎,老王爷打了只鹿回来,其余房中可都是论块,老王爷宠她,只她一人就分走了整扇的鹿排。我估计是齐十一吃不下,叫咱们来帮她消灭消灭。走吧筝,快到晌午了,吃饭去——”
原今日是叫她来吃鹿排!
太史筝得了回应喜出望外,跟着几步欢快上前,什么羞涩难为情都被她丢在原地。她高兴地挽起齐佳觅的手臂,眯眼笑道:“大爹爹人真好,今年过年我一定让爹送大爹爹份厚礼!”
齐佳觅闻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太史筝,叫你来吃鹿排的人是我啊!?”